第4章 秘密盟約(2 / 2)

如今天下紛爭,互相攻伐不足奇,但這個算盤不免打得太大。可偏偏,父皇動心了,令她非常擔心。

「陸先生,這次任務之外,你還要做一件事。」她忽然十分嚴肅,看著他,鄭重地道,「安排好一切退路,不管成功與否,此番行動後,潛藏衛國的暗部全都銷聲匿跡,任何人不得妄動。」

既然對方不可信,那么她能做的,只有盡力提防。

「屬下明白。」陸韶肅然受命,問道,「行動定在何時?」

「夏至。」

六月十九,夏至。天子親謁北郊,行祭地之禮。

這一天,衛國都的北郊,格外肅穆。在北郊最大的一片水澤中央,方形祭壇早已備好,各種祭器、祭物安放完畢。天色尚未破曉,禁軍都護衛在行幄四周。

行幄內,衛皇已換上祭服,正在翻閱章疏,等待時辰登壇祭祀。章疏並不多,可他似乎看累了,手支著額,神色有些疲倦。

「父皇,時辰還早,不如稍事休息?」一旁,宇文清小聲詢問。

衛皇抬了抬手,示意無妨。宇文清不敢多言,躬身退出了行幄,讓父皇安靜養神。

外面,晨曦朦朧。巨大的水澤上,霧氣隱約。祭壇孤立在水之洲,冰冷的祭器一一陳列,偶有幾只水鳥飛過,卻更顯蒼涼。

宇文清緩步而行,不由嘆了口氣。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子殿下也在惆悵么?」

身後有人打趣。他回過頭,無奈道:「皇叔,正當祭祀大典,不可胡亂玩笑。」

天光破曉,宇文初就在幾步之外,看著他笑吟吟,一身庄重的服飾,神情卻依舊那樣閑散。

「哪個敢和殿下玩笑?」宇文初微笑走近,拍著太子的肩,「若有心事,嘆氣也無用。」

宇文清垂下眼,有些黯然:「父皇春秋已高。近來,越發容易疲倦了。」

「為個祭祀,半夜跑到郊外,繁文縟節本就害人。」宇文初撇撇嘴,悠閑道,「其實,祭地不比祭天,陛下大可不必親祀,何苦來回受罪。」

宇文清嘆口氣,苦笑:「繁文縟節,總要有人執行。不是所有的皇室中人,都能像皇叔這樣逍遙。」比如父皇,比如他。肩負起江山社稷,不是說說那樣簡單。近些年,每每國事纏身,父皇都要憔悴幾分。有時他甚至懷疑,將來的自己,能否接得下這一國江山社稷。

「其實我覺得,殿下不妨一試。」宇文初忽然正色看他,正色地道,「如果哪天,殿下決定逃宮,務必暗中告知,我會是殿下出逃的第一接應人。」

宇文清一愣,看著那張認真的臉,忽然笑出來。晨風拂過,他滿心清爽。這個小他一歲的皇叔,總有辦法開解他,從小到大,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雖然他是侄兒,但他們無話不談,比兄弟還親。

「什么事這樣開心?」旁邊走過一人,聽到笑聲停下了。

「哦,洛王殿下。」宇文初看見那人,笑道,「我正與太子商議,如何幫他逃宮。」

宇文清也笑了,轉向那人道:「皇叔又在玩笑,淵弟別信。」

「當然。」宇文淵卻沒笑,看他二人一眼,淡淡道,「皇叔說的話,我從來不敢相信。」

這時,鴻臚寺官上前,對他們施禮:「三位殿下,卯時將至。」

太子和洛王整衣肅容,宇文初也斂了笑,鴻臚寺官引領三人走向祭壇。

祭祀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