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這些人,大的小的全混蛋!絕不可饒恕!她恨恨一跺腳,拂袖而去。
宇文休並沒走,他在偷看。
他躲在後面,捂住小嘴,笑得像只小老鼠。壞女人,氣死她!為給阿顯出氣,他來的路上,專門問了內侍,他們對討厭的女人,都用什么詞兒。
內侍說一堆,他只記住幾個。不過看樣子,挺有用呢。他樂顛顛,奔回去找阿顯。
「阿顯,我替你出氣了!」他邀功。
楚顯看他一眼:「怎么出的?你殺了她?」
他嚇一跳,使勁搖頭:「沒有,沒有,怎么可以殺人!」
「打她幾百大板?」
「……也沒有。」他撓撓頭,糾結了,「打人……不太好吧。」
「那你還說出氣?」
「我凶她了!」他很認真,掰著小手指,「我說她是……潑婦,怨婦,一哭二鬧……很丑……」
「行了,行了。」楚顯不耐煩,打斷他,「這樣的也算?你真是小孩。」
那一晚,這笨蛋說幫他,他還信了。唉,早知不能信。就憑這個笨蛋,知道什么叫幫他?那才叫怪事!
宇文休有點失落。
阿顯不滿意。果然,自己太沒用了。下次一定改正,要讓阿顯滿意!可是……阿顯讓他殺人,他真的不敢啊。
天香別館。
楚喬在房內走來走去。
要讓佚王返回,聖旨已指望不上。軟的是不行了,只能來硬的。如果後院失火,佚王還能安心征伐?如果衛皇出事,佚王還能不趕回來?
她冷笑。
「來人!」
「公主有何吩咐?」朱晉走入。
「看好的小棋子,都還在么?」
「還在。」
「可以用了。」
「是。」
宇文休這兩天很消沉。上次趕走清樂公主,以為阿顯會開心,結果並沒有。阿顯說得對,自己太孩子氣。
自己是天子,對方是公主,難道學小孩吵架,能解決大事?現在想想,真是丟死人。害得他這兩天,食不下咽。每次回憶起來,都被自己窘死。
面對滿桌食物,他意興闌珊。
「陛下……」內侍在一旁,很擔心。陛下最近吃得少,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不想吃。」他喃喃,夾起塊木犀糕。連喜歡的木犀糕,也吸引不了他。他嘆氣,把木犀糕包好。
阿顯也喜歡。自己不吃沒關系,一定要給阿顯吃。
深夜,御書房。
楚顯站在門口,看新月初升。一天又過去了,沒有戰報,也不知姑姑怎樣。他舉頭望月,心里悶得發慌。在未知中等待,本就十分磨人,何況對一個孩子?
「阿顯,你又想姑姑了?」
宇文休坐在門檻上,看著他。自從秘密揭開,他們每夜都聊一會兒,沒有別人,只有他倆,互訴心里話。
對於普通的孩子,這稀松平常。但對他們而言,這太過珍貴。同樣的年紀,同樣的地位,同樣的心境,也許天下再無第三人。
「我只有姑姑了。」楚顯忽然說。
宇文休沉默。比起阿顯,自己太幸福,有母後,有姐姐,還有皇叔祖。在阿顯面前,他甚至會覺得,自己的幸福太傷人。
每當這時,他不知該說什么。說什么都沒用,安慰同樣傷人。他坐在門檻,看著阿顯。阿顯獨立月下,背影好孤單。
忽然,阿顯倒下去,像風中枯葉,無聲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