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武一愣。
佚王接著說:「你暗中制住楚喬,暗中帶她離開,將她囚禁於據點,嚴密看守,不許任何人接近。」
什么?!
平武大驚失色。
在一番詢問之後,驚聞這個指令,他簡直不敢相信。
東懷王已歸順主上,正前往攻打貫城,偏在這個時候,佚王讓他囚禁東懷王之女?
佚王瘋了么!
平武沒有領命,只是沉默著。讓他意外的是,佚王竟也沒逼他,只是看著他。
房內靜極。
沉默半天之後,平武才緩緩說:「佚王殿下,請恕我不能從命。」
他不能從命。
這個命令太重大,而且很不合理。至少在他看來,這對主上不利。
他不了解佚王,更加不能盲從。
佚王居然沒生氣,居然笑了笑,慢悠悠問:「莫非暗部經常抗命,不遵主上指令?」
「暗部絕對服從主上。」平武說。
「可你好像在抗命。」
「因為,佚王殿下不是主上。」平武看著對面,認真道,「殿下雖暫代主上,但畢竟不是主上。暗部的絕對服從,只對主上一人。殿下想讓我執行命令,就請說明詳情,讓我了解原委。不明情由地執行,請恕我難以做到。」
他說得很嚴肅。
佚王卻失笑:「不愧為陸先生手下,連毛病也都一樣。」
這人又在消遣他們。
可是這一次,平武不為所動,嚴肅半點不減。
佚王終於斂起笑:「平武,你可知我為何留下,而沒隨軍進發?」
「主上說,殿下是代她留守。」
「我為何代她留守?」
「主上說她不放心。」
「她為什么不放心?」
「主上沒說。」
「因為我二人都擔心,東懷王可能詐降。」佚王看著他,一字字道。
平武震驚了。
怎么竟是這個原因?!比起剛才的命令,這句話更讓他心驚。
他不禁喃喃:「主上既然擔心,怎能隨東懷王出征……」
「因為沒證據,僅僅是懷疑。」佚王一嘆,似很無奈,「此事一時無法證實,又不能因此裹足不前。你家主上的性子,你們也都知道。她決定冒險一試,而我能為她做的,就是留在逄城,為她守好退路。萬一前方有變,至少後方無虞。」
平武點點頭。
他已明白那個命令的意義。
如果東懷王敢生異動,楚喬將成為主上的籌碼。至不濟,也能讓對方有所顧忌。
可有一點,他仍想不通。
「東懷王若真詐降,就該帶走女兒。怎會留個人質在此,豈不授敵以柄?」他問。
「人質?」佚王一哂,冷冷道,「就怕不是人質,而是奇兵!」
「可她已經痴傻。」
「就怕她是裝的!」
平武不由呆了呆,真沒想到,內情這么復雜。
「平武,我已說明原委。剛才那個命令,如今能執行么?」佚王看著他問。
他立刻躬身:「馬上行動。」
「行事須隱秘謹慎,別讓任何人發覺,包括楚喬本人。」佚王站起身,叮嚀道,「即使楚喬裝傻,心中另有所圖,也絕想不到我們動作這么快,才剛一送走大軍,便立刻對她下手。你下手要拿好分寸,最好讓她覺得,她只是睡了一覺,而不會發覺其他。楚喬離開這里,只有你知我知。我會安排好這邊,瞞過一眾官員。如果楚風沒有詐降,而是真心歸順,那么現在發生的一切,就從來沒發生過,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楚風更不會知道。這對於公主殿下,才是最好的結果。」
「佚王殿下放心,我明白怎么做。」平武說。
佚王點點頭:「你去吧。」
「是!」
平武迅速離開。在關門之際,他又瞟一眼房內。
佚王正負手獨立。
逆著窗外的陽光,那一抹側影很優雅,很沉靜,仿佛天邊流雲,讓人捉摸不定。
平武關上了門。
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其實很關心主上,似乎也沒那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