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孟老胸口一起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

「趙老醒了！」眾人驚叫。

「神針哪，針到人醒！」

「比趙氏回生十三針強多了。」

人們交頭結耳，小聲議論著，生怕侯院長聽見。

孟老眨了幾下眼，目光落到張凡臉上，驚問：

「這不是張凡先生嗎？」

孟老雖然仍舊全身無力，無法坐起來，但神志完全清醒，他馬上認出了在拍賣會貴賓室里展示神級手段的張凡。

「是我，孟老，你沒事了。」張凡把針一一拔下，道，「別動，平躺著靜養，觀察觀察，明天早晨就可以出院了。」

「張先生，謝謝你。」孟老秘書緊握張凡雙手，使勁搖晃，「真沒想到，在中醫院還有你這樣的神醫，七針下去，起死回生！我要向孟市長詳細匯報！要市衛生局馬上給你定高級職稱！」

「不必了，不必了！」張凡揮揮手，「我對這個烏煙瘴氣的中醫院已經厭煩了。現在，孟老沒事了，我回家了。」

「張神醫，你不要走呀！中醫院需要你。」苟主任含著眼淚道。

「張凡，你留下來吧。」沈茹冰一臉真誠地道。

張凡望著沈茹冰雪蓮一般的臉，不由得心中感慨萬分，決絕地、但有幾分傷感地道：「謝謝你，茹冰。也謝謝你，苟主任。你們的挽留，使我覺得很溫暖。但我實在無法留下了。侯院長不會忘記我在他臉上踹的那一腳，某些人也永遠會把我當成一個二進宮的罪犯，我不想在這樣的惡意之中生存。」

「不，我和茹冰都會支持你。」

苟主任大聲道，而且大膽地斜了侯院長一眼。

「張凡，留下來，我們合作，一定能搞出很多成果的，我邀請你參加我的研究課題。」沈茹冰抓住張凡的手不放，淚花在眼里打轉兒。

張凡搖了搖頭：「合作的機會永遠都會有。但中醫院，我是不想繼續待了。此前，我並沒有想到偌大一個國營醫院，竟然成了某個假神醫培養代理人的場所，成了充滿訛詐、欺騙、對患者進行圍獵的獵場。古人說，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污穢之處，何以潔而不染？是非之地，何以獨善其身？我還是回去作我的村醫吧。」

「小凡！」一顆豆大的淚珠，終於從沈茹冰的眼里流落下來。

「張凡，謝謝你治好了我的頑疾，以後有事可以聯系我。」苟主任深情地道。

「張醫生，謝謝你！」幾個醫護人員動情地望著張凡，他們都非常感謝張凡治好了苟主任的病，以後他們可以不必受氣了。

張凡沖大家一拱手，然後對侯院長喝道：「姓侯的，走，跟我去你的辦公室！」

張凡的口氣，如同老板在喊一個跟班的。

侯院長明白張凡要他去辦公室為了要回那十萬塊錢。

侯院長向來收錢不退錢，辦不辦事，都不退，這是他的職業習慣。目前，孟老己脫離危險，張凡對於侯院長來說已然無用！

而且，當眾領張凡去院長辦公室，現場的人都會猜得八九不離十，知道我收了張凡的錢。

因此，侯院長決定賴帳不承認那十萬元錢的事。

「張凡，要走不留！你可以去財務處支兩天的臨時工勞務費。至於院長辦公室，是你一個小見習生想去就去的地方嗎？」

侯院長理直氣壯，「心底無私」地說道，為了向眾人顯示自己沒有拿過張凡的錢。

張凡不禁一愣：賴帳？

這可是張凡事先沒有料到的。

吃人不吐骨頭呀！侯院長！

張凡一怒，剛要把話挑明大鬧一場，沈茹冰在他身後捅了一下。

他冷靜一想：這樣當面鬧，侯院長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收過錢的。

張凡心中一沉，眼睛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