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坐在床邊,默默無語。
包媛慢慢把手伸過來,抓住張凡的手,聲音有氣無力:「小凡,以後,我怎么辦?」
張凡理解她此時的心情,盡管她弟弟活著的時候天天讓她操心,但她弟弟一走,她感到了極大的孤單。老公走了,弟弟走了,兩個親人都走了,她感覺自己像是一片樹葉在順水流向未知的遠方,能不孤獨?
「親人沒了,讓我做你的親人好吧。」
張凡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十分鄭重。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親人了……」她語調凝噎,突然把張凡的手摁在自己臉上,胸部起伏,又開始嗚咽起來。
「別太難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下面我們應該想想怎么出這口氣!」
包媛搖了搖頭,「出氣?」
「找那個黑道大哥,讓他給個說法。」
包媛一下子坐了起來,緊緊抓住張凡的手,好像生怕他跑去找人家算賬似地,「小凡,不能,萬萬不能啊!那些人是壞人,我們犯不上跟他們纏斗。」
她如此緊張,以至於手上微微發涼。
張凡停住了。
包媛是怕煩麻煩,更主要是怕給張凡煩麻煩。
「你答應我,別去找他們!」
包媛伸手扶住張凡肩頭,輕輕搖晃著,哀求地道。
張凡慢慢地出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就這樣結了?
真是窩囊!
世界上的小人物大多是這樣,遇事忍了。
忍,確是平安。
但忍了之後,人性遭到壓抑,以後會郁郁寡歡,一生窩著這口氣出不去,跟死了也差不多。
弱肉強食,小人物也只能如此?
張凡沒有說話,輕輕把她的手移開,站起來給她倒了半杯熱茶,端到她面前:「媛姐,你喝口茶吧,你嗓子都哭啞了。」
包媛心中一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接過杯子。
剛要喝下,突然傳來一陣砸門聲。
「咣咣咣……」
一陣比一陣更響亮。
宿舍本來是用預制件搭建的那種房子,被這劇烈的砸門所撼動,整個房子好像都在搖晃。
「什么人!?」
張凡一個箭步沖到門口,隨手拉開房門。
只見一個高大的光頭,叉手站在門外。
他身後,跟著二十多個打手,個個身著黑衣,挽著袖子,而手腕上一律露出一個紋身癩蛤蟆。
張凡心中一怔:
金蟾幫?
難道是省城最著名的金蟾幫的人?
這個組織在省城盤踞十幾年……無惡不作。
前兩年嚴打,金蟾幫的老大被抓了進去,判個死緩。
打那以後,金蟾幫消停了一陣。
沒想到,眼下又借哪股陰風火了起來?
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擅闖山庄!
是沒把錢亮放在眼里,還是沒把張凡放在眼里?
以張凡在省城的名聲,張凡和錢亮的關系,應該是沒人敢拿櫻園山庄說事的。
「有什么貴干?」張凡沉聲問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請包大經理出來,我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