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錦成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問了一句,「大人見過野豬嗎?」
穆颸涼涼地看了年錦成一眼,「沒有。你現在去抓一頭來。」
白小虎壯起膽子說,「太冷了,野豬都藏起來啦,抓不到的!我跟蘇涼姐姐之前上山抓到了好大一只野豬,賣掉換了好多錢!」
穆颸正想問那次抓野豬的細節,就聽燕十八大喊,「小涼兒,你過來!」
穆颸知道有個蘇九九,但不知來歷。
蘇涼起身過去,聽燕十八說,「把我抱出去,我要透透氣。」
蘇涼沒動,「給你機會,再說一遍。」
燕十八一邊翻白眼,一邊用甜膩的聲音說,「涼妹妹,姐姐好悶,好想出去透透氣,可是姐姐的腿受傷還沒好,自己走不了,你抱人家嘛,求求你了……」
蘇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算了,你還是說人話吧。」
她先搬了蘇大寬送給燕十八的躺椅到屋檐下,又把燕十八連人帶被子抱出去。
穆颸回頭,燕十八對著他拋了個媚眼兒。
穆颸臉色怪異,心想蘇涼的姐姐竟然是這種隨便的女人,真是讓人無語。
未來的某天,穆颸見識到燕十八的實力,得知她的真正身份,覺得臉都被打腫了。這就是後話了。
蘇涼去做午飯,寧靖燒火,最後兩邊堆雪人的主力變成了穆颸和長安主仆對年錦成。
等蘇涼做好飯,雪人也完工了。
一頭大野豬。
一匹駿馬。
白小虎和柱子都十分滿意,圍著他們的雪人跑著歡呼,興奮極了。
穆颸呵呵一笑,「也算見過野豬了。」
長安心想萬幸,他家主子今日心情好,應該不會心血來潮讓他上山打野豬。
起初在堆野豬雪人的年錦成最後接手寧靖,堆完了一匹馬。
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享受過的樂趣,冰冷的雪像是有溫度般,讓他心中都暖了起來。
廚房里,寧靖低聲問,「為何請某人吃飯?」
蘇涼輕哼,「還不是為了能留下你的朋友?」
與此同時,院子里,長安本以為他們得走了,誰知穆颸笑容滿面地說,「今日蘇姑娘請我吃飯。」
長安表示太陽真打西邊兒出來了,專門搜刮他家主子的強盜蘇姑娘竟然轉性了?
「年將軍也留下一起吧。」穆颸的口氣,倒像是年錦成沾了他的光,「我跟蘇姑娘說。」
年錦成點頭,「多謝穆大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其實他都不知道穆颸叫他來干什么。
穆颸放棄了原本的計劃,便也沒跟年錦成解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只說讓准備一下,後日啟程回京。
白大娘過來找孫子回家吃飯,卻見白小虎和柱子已經上了蘇涼家的飯桌,正吃得開心,旁邊還坐著北安縣縣令。
蘇涼知道白大娘會來,專門把留的一大碗排骨讓她帶回去。
白大娘知道蘇涼的性子,想著回去得告訴白老頭,讓他烤點地瓜干給蘇涼和寧靖吃,那玩意兒好吃但很費事,之前家里都很少做。
吃過飯,寧靖收拾了碗碟去廚房,兩個孩子得了蘇涼同意,去叫村里的小伙伴來看他們堆的雪人了。
里正蘇柏昨日得知蘇涼和寧靖回來,因為下大雪沒過來,這會兒吃過飯來,見外面停著馬車,家里有客,本想先到白家坐坐,卻被蘇涼透過窗戶看見,請他進來。
「那我們就告辭了。」穆颸起身。
「慢走不送。」蘇涼說。
走到門口,穆颸突然駐足,看了長安和年錦成一眼。
兩人會意,先出去了。
穆颸對蘇涼微微一笑,「我今日來,確實欠考慮,那件事,本來就不能說的,父皇尚未決定怎么做。不過,鑒於你我的合作關系,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主謀並非北靜王。」
蘇涼點頭,「多謝。」
「但,最終結果如何,猶未可知。」穆颸又說了一句暗示意味十足的話。
蘇涼明白。之所以鐵礦走私案的結果暫時不能公開,是因為事實層面的結果,跟皇上想要的結果,未必是完全一致的。
北靜王府的安危,並不取決於穆颸手中的證據,而是龍椅上那位的心思。
穆颸帶著長安離開,說之前跟蘇涼簽的契約,只要他平安抵京,會盡快准備好,期待來年在京城相見。
年錦成默默地跟著走了,雖然他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跟寧靖和蘇涼說,可惜沒機會。
「柏叔先坐,我去洗個手。」蘇涼微笑著招呼蘇柏進門,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蘇柏連忙說,「哎你去,不必跟我客氣!」
蘇涼進廚房,寧靖正在洗碗。
「穆颸說,不是北靜王。」蘇涼是來跟寧靖分享這個消息的。
「好事。」寧靖說。從蘇涼把邢玉笙當朋友這個角度來說。
蘇涼點頭,「是好事,至少北靜王府還有存活的機會。」若鐵礦走私的主謀真是北靜王,那就萬劫不復了。
「想活著,得舍得。」寧靖說。
蘇涼愣了一下,「你是說,最好北靜王自請削藩,歸還封地,向朝廷表明忠心?」
「皇上也不希望有人詬病他對功臣之後趕盡殺絕。先前放出的風聲,就是試探。」寧靖說。
有封地的藩王如今共三位,皆為開國功勛之後,封地分別在北部、西部和南部。
削藩未必是壞事,但這一步走得急了,容易招來內亂。
其實當初要冊封的異姓王本是四位,還有個秦家。但秦氏自請留在京城,放棄王位,得封國公爵位。
「那只能看北靜王能不能想通了。」蘇涼輕嘆,「我要給邢玉笙去信,他此時想必很不安。哪怕北靜王選錯了路,若皇上只是順帶除掉邢氏的話,或許邢玉笙有機會保住他祖母。」
「穆颸看上你了?」寧靖突然毫無預兆地轉移話題,雖然是疑問句,卻帶著肯定的意味。
蘇涼聳肩,「他一時昏了頭而已。畢竟他跟二皇子是敵對的,暫時可以合作。我不喜歡豬隊友,希望他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