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搶功,但喜歡讓功,這次的事,你都看到了。」年如雪說。
年如婷問,「那立功以後呢?四姐真不嫁人,要當女將建功立業嗎?」
年如雪長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我先躲避風頭,只要有功績在身,不管嫁人與否,多少能有點自主權吧!」
其實年如雪心想的是,她利用年如婷得了武狀元,再利用年錦成立功,當了女將,過個兩三年回歸京城,年紀也不算太大,到時候便是想做太子妃,早就對她有意的太子都會想辦法把位置給她騰出來!
越想越覺得,如今這樣,比原來的計劃更好。
年錦成都能把功勞讓給外人,到時候她想要,還不是一句話,一滴淚的事?簡單得很!
「婷兒,姐姐的前途命運,都只能靠你了。」年如雪握住年如婷的手,眸光鄭重。
年如婷點頭,「四姐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姐妹倆跟之前一樣,同塌而眠,親密無間。
背貼著後牆站了許久的年錦成,默默離開了。
……
夜深人靜。
蘇涼和寧靖今日回了家里住。
蘇涼已睡下了。明日武舉決賽,她很重視,要拿出最好的狀態。
寧靖房中還亮著燈,仿佛在等什么人來。
「是我。」年錦成站在外面,說了一句後,手一推,門開了。
寧靖正在精心雕琢一艘木船,馬上要完工了。他身上和桌上地上都有細碎的木屑,空氣中也飄散著好聞的木香。
寧靖頭都沒抬,只說了一個字,「坐。」
年錦成走過去,坐在對面,就見桌上放了個漂亮的琉璃碟子,里面整齊地碼著十幾塊小餅干,都是星星形狀的,很是可愛。
「這是蘇涼給你做的?」年錦成問。
「你可以嘗。」寧靖開口,又加了兩個字,「一塊。」
多了不行。
年錦成沉悶郁結的心,突然就松了不少,甚至有點想笑,拿起一塊小餅干,咬了一口,「很好吃。你以前從不在乎吃什么,如今倒是很講究。」
「年如雪的武功怎么回事?」寧靖直接問。
年錦成手一頓,面色又沉了下來,「她找了替身,是我五妹年如婷。我並不知道年如婷的武功是誰教的,跟她幾乎沒說過話。你早知道她是假的?」
「猜的。」寧靖說。
「萬一這次我又被她騙過去,你是不是不認我了?」年錦成問。
寧靖直接問年如雪的武功,就代表他默認年錦成會來找他,是已經認清了年如雪的真面目。
「認你什么?」寧靖說。
年錦成語氣幽幽,「我以為,我跟你是兄弟。」
「等你清醒了再說。」寧靖說。
年錦成長嘆,「我對年家,再無念想了,也突然不知道以後該做什么。這世上只有你在乎我,你希望我做什么?」
寧靖停下手中的刀,終於抬頭,清冷的目光落在年錦成臉上,輕哼道,「你自己不能活?若你沒有想做的事,建議出家。」
聽到最後四個字,年錦成的臉色很精彩,「兄弟一場,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話?」
「年如雪最喜歡對你說好話,想聽去找她。」寧靖接著刻他的船。
年錦成:……
氣氛沉默,年錦成伸手,把盛著星星小餅干的碟子拿過來,抱在懷中,一口一個,很快就吃完了。
寧靖看過來,年錦成把空碟子放回桌上,說了兩個字,「餓了。」
「你跟蘇涼,什么時候成親?」年錦成又問。
寧靖不回答。
年錦成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盒子,放在桌上,「送你們的成親賀禮。」
話落起身,「年如雪科舉舞弊,是重罪,明日我會向皇上告發。到時候年家被治罪,我興許會被發配邊疆當守將,或只是普通士兵。都沒什么不好的。做了錯事,就要負責,我姓年,我可以受著,一切從頭再來。」
寧靖說,「明日會有人揭穿年如雪,你什么都不用做。」
年錦成愣了一下,又嘆氣,「經過這么多事,我發現我閱歷太少,想遠遠離開年家這些人。到時我自請貶謫去邊關,你不反對吧?」
「這不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嗎?」寧靖神色淡淡。
年錦成扶額,「我很希望,你能給我點建議。」
「既然立志做武將,就打仗去。」寧靖說。
年錦成眉頭舒展,「我也是這樣想的。但你不怕我戰死沙場嗎?」
「我會為你收屍。」寧靖說。
年錦成卻笑了,「嗯,果然是兄弟。太晚了,我就不打擾蘇涼了,請轉告她,我看好她成為武狀元,希望她好好治治你的脾氣,早點把你娶了!」
話落,年錦成拿走寧靖剛完工的小木船,「送我吧。」說完轉身就走。
寧靖也沒追。
等回到年家,年錦成拿著那個精致的木雕小船細細看,發現船舷上刻了兩個字,「平安」。
年錦成愣住,繼而緩緩地笑了,「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