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聽說郡主本來今年要和親嫁到乾國去的。」原瑛坐在司徒瑤床邊,神色好奇地問,「你見過乾國太子嗎?」
司徒瑤點頭,「見過的。」
「冒昧問一句,你是真想嫁給他,還是只是聽從家里安排?」原瑛笑問。
司徒瑤神情落寞,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
原瑛:……虛偽,不承認也不否認,便不會說錯話。
但原瑛不至於討厭司徒瑤,對她只是無感。畢竟,認識的時候原瑛就已經是蘇涼和顧泠的朋友了,最近發生的事讓她默認把自己歸到了跟司徒家的對立面。且她並不知道那陰晴不定的祖母到底想干什么。
等原瑛從司徒瑤那里回客院,就見司徒勰正跟岳夫人在說話。
原瑛本想回避,岳夫人看到她,便招手讓她過去。
「這件事,就交給阿瑛吧!」岳夫人並沒有征求原瑛的意見,開口便定下了,而原瑛甚至不知道是要讓她做什么事。
司徒勰點頭,「那就多謝岳夫人和原姑娘。」
等他離開後,岳夫人才開口解釋,依舊是命令的語氣,「你回乾國去,到玄北城,給邢冀下毒,讓他用越王的長孫交換解葯!不管你怎么做,總之要把越王的長孫救回來!越王會安排兩個人協助你!」
原瑛斂眸,「祖母,我們為何要摻和這些事?」
岳夫人聞言,面色倏然陰沉,揚手便狠狠地抽了原瑛一巴掌,「我做什么,需要跟你交代嗎?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願聽話了?」
原瑛像以前無數次那樣,低著頭跪了下來,「孫女不敢,祖母息怒。」
岳夫人冷哼,「是我把你們姐弟養大,給你們飯吃,教你們本事!不然你們早死了!你若是再敢忤逆,我就讓你一輩子見不到原野!」
「我錯了,祖母息怒。」原瑛沉聲說。
岳夫人冷眼看著原瑛,「關於原野病愈,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千年雪蓮哪里來的?」
原瑛心中一沉,懷疑岳夫人跟司徒勰打聽過雪蓮的事,便硬著頭皮說,「顧泠給的。」
去年在曜城,關於顧泠跟蘇涼假成親只為了得到千年雪蓮送給另外一個女子的事情並不是秘密。
岳夫人一腳踹在了原瑛心口,「你跟顧泠如何認識的?你是不是也認識那個叫蘇涼的?說!」
原瑛搖頭,「我只認識顧泠,是在他家中出事避難的時候認識的,因我見他貌美,心生愛慕,蓄意接近,卻被拒絕,但他知道了我懂毒術的事,也知道我先前的落腳地,後來有一次找到我求解葯,欠了我的人情,去年用千年雪蓮償還。沒有其他,我也不認識蘇涼!」
「為何不早說?」岳夫人厲聲問。
原瑛沉聲說,「原本是要告訴祖母的,但這次來之後,便聽說司徒家跟蘇涼和顧泠結了仇怨的事,便沒敢提……」
岳夫人眸光陰鷙,「抬起頭來!」
原瑛抬頭,看向岳夫人,眼眸已恢復平靜。
岳夫人突然變了臉色,俯身把她拉了起來,嘆了一聲,「不要怪祖母,祖母只是怕你在外面被人騙。這次交給你的任務很重要,越王答應了,只要你能把他的長孫救回來,就可以嫁給他的一個孫子,以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祖母都是為了你好,你明白嗎?」
原瑛點頭,「是,我明白。多謝祖母。」
「嗯,你去准備一下,今日就出發吧。」岳夫人輕輕拍了拍原瑛的肩膀。
原瑛轉身出門,面色便冷了下來。到隔壁房間收拾好東西後,再次見到了司徒勰,以及他安排的兩個幫手。
司徒勰又說了一番辛苦原瑛事後定有重謝的話,原瑛便帶著那兩個人離開越王府往南而去。
……
接下來,越王府的主子只要有人出門,就會遭遇刺殺,且明顯有兩撥殺手。
不過短短三日,司徒勰和他的兒孫遭遇了六次刺殺。
司徒勰只受了一點皮外傷,但險些被殺手武器上抹的毒給害死,幸虧岳夫人及時為他解毒。而岳夫人再次說,那毒是出自她的師兄之手。
而司徒勰的兩個孫子司徒璋和司徒珉,唯一一次出門,雖然活著回來了,但都受了不輕的傷。司徒珉的一條腿直接被砍斷,不可能恢復原狀,注定要變成殘廢了。
司徒勰的怒氣不斷飆升,可殺手極為狡猾,仿佛無處不在,又似乎沒用全力更不打算拼命,見勢不對就立刻四散逃跑,如此導致整個越王府人心惶惶無法安眠。
司徒勰終於意識到,他一開始的思路是對的,一定跟蘇涼有關系,這些殺手是為了蘇涼來報復他的!明顯是私仇!
可從頭到尾,蘇涼不是司徒勰抓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蘇涼在哪里,一切都拜他精心栽培的好孫子司徒靖所賜。
但誰又能說,司徒靖的所作所為跟司徒勰無關呢?他這個人,就是司徒勰一手造就的。初時得知司徒勰抓了蘇涼,司徒勰的開心也全都是真的,甚至為此做了不少謀劃。
只不過,當時有多開心,如今就有多想吐血。
當他口口聲聲說著什么大局,認為得罪乾國並不會有多嚴重的後果時,並未意識到,真正會給他帶來麻煩的,是得罪蘇涼。
他判斷一切所依據的利益至上,這次都失算了。
他眼中所看到的心中所想的,都是戰爭和國家大事天下大局,把蘇涼只當做端木熠並不完全信任的臣子來看待,卻忽略了,她本身就是某個圈子的核心。而那個圈子的邊界在哪里,司徒勰根本不了解……
……
蘇涼的師父和朋友在曜城為她出氣,她身在遙遠的海島一無所知,過得很平靜,每天都在數著日子算顧泠什么時候能到。
岑蔓忍不住委婉地提醒蘇涼,萬一顧泠不在襄月城的話,或許就是裘琮獨自回來。她不是想給蘇涼潑冷水,只是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蘇涼對此很淡定,她不是沒考慮過那種情況,但仍舊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天夜里臨睡前,蘇涼再次跟肚子里尚無意識的孩子說話,「小神,順利的話,你爹明天就到了哎,你猜他見到你會說什么?」
……
天亮了。
岑蔓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早飯後聽到蘇涼說想去海邊走走,便說要陪她一起。
南宮倩坐在院中躺椅上,羨慕地看著蘇涼跟岑蔓走出了小院。裘琮離開這半月,她心緒平靜,在蘇涼的醫治下,氣色明顯好了一些。
「今日祖父要回來嗎?」南宮倩問秋月。
秋月搖頭,「不知道呢,或許吧。」她知道蘇涼到海邊等人去了,但不想跟南宮倩說這個話題,怕再提到顧泠。
「我哥哥呢?他什么時候回來?」南宮倩問。
秋月再次搖頭,「這個奴婢就更不知道了。小姐不要想那么多,好好養身體,總會見到的。」
蘇涼和岑蔓一個孕婦一個盲人,走得並不快,到海邊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
蘇涼遠眺,海面一望無際,不見船只和人影。
陽光太曬,兩人到裘琮平時停船的附近找了塊大石頭旁邊陰涼處坐下閑聊。
一直到正午時分,仍不見有人回來,蘇涼便扶起岑蔓,打算回去了。
「下晌還來嗎?」岑蔓問。
蘇涼點頭,「等午後涼快些。」
「那小子真幸運。」岑蔓感嘆了一句。她雖然不認識顧泠,但這些日子聽蘇涼說了很多他的事。雖然在蘇涼的講述中,顧泠是她崇拜的神,無所不能,但岑蔓仍是覺得,能娶到蘇涼是顧泠最大的運氣。
蘇涼笑笑,「我也是。」
正當她扶著岑蔓要轉身時,又往海上看了一眼,愣住了。
「怎么了?」岑蔓問。
蘇涼放開她,用手擋在額前遮住陽光再次遠眺,這次看得更清楚,視線中有個移動的黑點在海面上。
「他們回來了?」岑蔓面色也露出喜悅來。
「好像是。」離得太遠,蘇涼尚未看清,無法確定。
「如果不是,你躲遠一點。」岑蔓說。她來此的目的就是在裘琮離開期限保護蘇涼,避免有外人上島。
其實並沒有過去多久,但蘇涼覺得時間似乎變慢了,視線中的黑點漸漸放大,清晰,一艘船,兩個人,她看到了一頂熟悉的草帽……
「是師父回來了!」蘇涼神色欣喜。
岑蔓舒了一口氣,「顧泠呢?」
蘇涼看著從小船上騰空而起的那道身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小神快看,那個飛過來的美人就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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