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離愁別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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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袖不知菱悅做什么,再見她轉回身時,手中拿出個綉工精巧的綉囊。

懷袖接過菱悅遞來的綉囊,見上面精致細密地綉著一朵金焰綉線菊,彎彎繞繞的菊花瓣兒四下張揚開放,一縷玫紅一縷金黃的花蕊相間著綉在淺碧色的錦囊上,綉工精巧平整。懷袖一看便知是菱悅親手綉成,這樣細致的活兒除了她,旁人望塵莫及。

「我沒什么好東西送你,這府上的東西也都不是我的,那些珍珠翡玉,在你這將軍府里長大的格格眼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就送你這只綉囊吧,咱們打小混在一起,姐妹一場,留個念想。」菱悅說話時,又紅了眼。

懷袖鼻子一酸,強壓住淚沒涌上來。探手將自己腰間掛著的綉囊也取了下來,遞給菱悅:「咱倆換一換,你也別嫌棄我的是舊的,只留著這份情,如你說,留個念想。」

菱悅接過懷袖的舊綉囊,緊緊握在手心內,使勁點了點頭。

懷袖將菱悅送的綉囊往腰上掛時,瞧見腰間那枚新縫上去的掐銀絲紐扣,不禁略怔了怔。

倆人一直聊至掌燈,懷袖才起身,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允榮王府。往回走的路上,懷袖坐在車里始終悶不做聲,素兒見懷袖不似往日,素日她與菱悅相見,回去的路上總有許多笑話要講,而今日,卻一反常態,似揣著滿懷心思。素兒知她心中不甚歡喜,便也靜靜的不敢多言。

車外馬蹄噠噠,不時傳進來趕車侍從吆喝馬兒的聲音。車里的玻璃風燈隨著車身有節奏地晃悠,忽明忽暗。懷袖伸出手,暗地里撫摸著腰間的那枚掛綉囊的銀絲紐扣,想起去年離開喀喇沁草原時候與巴根分別的情景。

當時巴根揮刀奪去了自己的綉囊,原先的那顆金絲盤扣就是那次被巴根一刀削斷,丟在了喀喇沁草原上。後來額娘還特意詢問過,她只謊說玩的時候不知掉在哪里。細心的額娘瞧出錦繩茬口整齊,篤定說是被利刃削斷的,只是疑心被哪個手腳不干凈的下人偷了去。

那次也是因為離別,割斷了紐扣,也割斷了巴根對自己的情愫。而今,連腰上的綉囊都換成了菱悅的,一件件貼身事物換過,卻全是為了離別。終究,那些蔥蘢的光陰都要拋下她而離去了嗎?連那些光陰里的人也終要離開……外祖母說凡事都是有因果代價的,長大或許便是因,分別或許便是長大的代價。

但是,真的,必須要與親愛的人一一分別嗎?

懷袖回到將軍府,只讓隨車的小廝去稟報一聲,並沒親自去給外祖母和額娘請安,徑自回了自己的綉房。

回至房內,懷袖便往榻上一倒,將頭悶在錦被里。

「小格格是身子乏了么?奴婢去取些溫水來給格格洗臉吧。」素兒站在床邊輕聲詢問。

「不用了,你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懷袖說著,將臉轉向床內,不再言語。素兒見此情景,只得悄聲退了出去。

懷袖的確身子不乏,只是心累。往日與菱悅總是相見甚歡,可今日徒增出離愁別緒來,她最懊惱這樣悶葫蘆一樣,無處發泄的憋氣情緒。

趴了一小會兒,突然翻身坐起來,從懷里摸出菱悅給她的那封信,走到書桌前坐下,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又讀了一遍那首小令:

「正是轆轤金井,滿砌落花紅冷,驀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難定。誰省?誰省?從此簟紋燈影。」

原是生長於富貴鄉中卻也難抵落花紅冷的孤寂,那曾經銘心刻骨的一相逢,相較此刻的形單影只,心事,眼波,自然難以平復寧靜。誰知道?誰知道?聲聲詢問無人應,只有陣陣清涼伴著孤燈壁影。

默念了幾遍,又將信箋放回信封里,夾進案頭那本《離騷》里。懷袖決定這封信不給哥哥。有緣無果的情,揪扯的越久傷人越深,倒不如揮劍斬情絲,當時是疼了些,可心頭的傷也能愈合的快些。懷袖突然幻想:如果世間有一種吃了能讓人忘情的葯就好了。

「懷兒?你在里面嗎?」是哥哥的聲音。素兒推開門探進頭來,眼望著懷袖請示。懷袖輕輕點了下頭。素兒立即開了房門,低身行禮:「少將軍請!」

齊布琛跨步走了進來,扭頭看懷袖竟坐在書案前,先笑起來道:「這么用功?這架勢要是讓阿瑪看瞧見肯定高興!」

懷袖瞅了哥哥一眼,換了副刁蠻嬌俏的模樣,嗔問道:「今兒怎么有空兒來瞧我?」

齊布琛扭回頭,見素兒早已將門關好退了出去,便低聲問:「你今天去允榮王府了?」

懷袖勾唇淺笑,眼神曖昧的斜睨著齊步琛笑道:「好靈光的耳朵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