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醍醐灌頂(加更1)(2 / 2)

常寧繼而說道:「不是我偏袒懷姑娘,你那首宮詞,卻是傷著她了,你見她此般境況,比前些日子清減憔悴許多,今日乍見她,連我都詫異不已,細想來,必定是因你的緣故。」

容若耳中聽著常寧講話,也不開口搭腔,只自顧自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飲。

「懷姑娘木秀於林,本不是她的錯,寶珠深埋也必釋璀璨之色。更何況,她如今身居宮中,若只顧著遮掩自身華彩,又如何在宮中立足?」常寧反問容若一句。

見容若深思不語,常寧舉杯喝了口酒,繼續說道:「當今聖上正直華茂盛年,且志氣蓬勃,也可稱謂明識之君,被懷姑娘的惠質吸引也實屬情理之中,你不能將這些算在懷姑娘身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連我與梁汾私下閑聊起懷姑娘,也無不敬慕,此乃人之常情,並非懷姑娘有意眷顧皇恩,如你詩中所雲『承君恩』。」

常寧說至動情,忍不住打開話匣直言:「事實上,懷姑娘在旁人眼中,現下備受聖眷,先是陪伴太皇天後誦經禮佛,緊跟著又是月牙公主的公主師,至於風聞的聖眷就不說了。但,其實她的日子也未必舒心。」

常寧說到此,略停頓片刻,容若為其杯中斟滿酒,二人共飲一杯,常寧沉聲道:「後宮那塊地界兒何時清凈過?你我雖在前朝,可眼見耳聞還不夠多么?旁的且不說,咱們只說月汐凝嵐殿的茶宴大會上,紅泥爐爆燃一事,就說明已經有人盯著她了。」

容若聞聽眉心驟然蹙緊,雖然他也有懷疑,並細細思索過此事源末,但內心卻一直純然地期望這件事發生在懷袖身上只是誤會一場。

正如常寧剛才所說,容若又何嘗不知後宮之中的暗流洶涌,嬪妃之間的面和心背,他只望早日完成手中編纂,可趁邀功之機將懷袖接出宮中。

懷袖性情高潔猶如綠波中的芙蕖,不能被卷入那些骯臟的泥濘之中!

酒過三巡,常寧漸露出微醺態,口中話語開始含糊不清,而此時的容若卻異常的清醒,喚了常寧的隨身太監將其扶回寢殿內歇息,容若牽馬出了歸雁閣。

一夜的緊風吹散了漫天濃雲,天邊已漸泛出魚肚白,他心雖然經由懷袖那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壺」無限開解,卻也為自己的魯莽行徑而懊悔不已。

仰望天際,雲邊一抹上玄月漸漸變得透明如絮,容若忍不住輕吟道:「曲欄桿畔重相見,勻淚偎人顫,凄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心中暗道:我萬不該疑她心生變故,只望尋機表明心境才好。

可事情往往天不從人願,容若如此想時,待回到自己所居館院不多時,卻又聖旨傳來,命其即日起身赴江南出公職。

容若無奈,只得賦命即刻起身,先回了京城略做准備,後從京城出發奔江南去了。

緩緩撩開沉沉的眼簾,新陽漠漠潑灑在鏤空雕花的床幔上,映在梨花白的床幔上清清淺淺的數縷光暈。

鼻息間葯香和著清凌的馥韻細細飄散在空氣里,懷袖醒了醒神,用手臂撐著身子坐起來,只覺手臂內側牽動出一陣酸痛蔓延至周身,頭有些眩暈,合目定了定神,才向屋內打量。

「姑娘醒了!」映雪正將煎好的湯葯倒入青瓷碗內,聽見動靜,回身擱著碧紗櫥隱約瞧見懷袖正撐身坐起。趕忙放下煎葯的湯罐,跑到懷袖床邊,伸臂輕輕攬扶住懷袖的身子,將一個大迎枕墊在懷袖背後,將她的身子靠在迎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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