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巧言令色(2 / 2)

懷袖聞言驚地霍然站起身,凄聲問道:」容若他,他居然抗旨違婚?」

明珠伸手用衣袖沾了沾眼角的淚,輕輕點了點頭。

懷袖感覺心似被戳了個窟窿般,疼痛地手緊握拳,指甲嵌進肉里幾乎掐出血來也不自知。

容若這痴子!怎么能抗旨……

明珠亦是顫聲道:「是啊,你知道我家容哥兒對待一個情字,很是認死理兒,任誰勸都……」

懷袖仰臉望向天際,生生將眼內的淚逼回肚子里,輕聲道:」明相且略等等,懷袖去去就來……」

說罷,懷袖不出中廳,向後院書房疾步而行,剛轉過廊柱,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

原本守在門外的翦月見懷袖突然由屋內出來,轉向後院,一時還不明狀況,卻見懷袖身子突然晃了兩下,翦月唬地趕忙跑過去挽扶住懷袖的手臂。

」姑娘,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懷袖不理會翦月的關切,抽臂擋開翦月挽扶的手臂,徑自向書房而去。

進了書房,懷袖走至軟榻前,從最里面的一個抽屜里取出幾塊舊帕子以及一些整整齊齊保存著的字箋。

尋了個錦緞做小包裹,將這些物件全都仔細包在里面,最後略想了想,舉步走至書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待墨跡干透,懷袖看著紙箋上的字跡,眼睫逐漸被水霧漫遮……

三百多個九曲回腸的相思夜晚,一年的斷鴻聲里忘穿來時路,如今,那隱隱牽系著的一條無形的線就這個生生被自己親手扯斷。

懷袖只覺心肝都要碾碎了一般地劇痛,緩緩闔上眼,將手中的紙箋小心翼翼折好,放入信封內,最後用紅蠟封了口,卻未發現一滴水珠兒悄然滴落在信封底面。

懷袖將包裹與信箋一同攜了走至前院正廳,明珠仍在此等候,見懷袖回來,眼梢微紅,帶著明顯剛哭過的殘痕,悄然撂下眼簾,掩飾去心底深藏的心思。

懷袖將懷中的包裹連同信箋放在桌上,輕聲道:」明相回去將這些東西以及信箋交由容若,他看了自會想明白,定會同意與昭羽郡主早日完婚。」

明珠聞聽,立刻站起身,將東西推開,神情痛心疾首道:」哎!我不過是因心中煩悶,這些話無處與旁人說,才來這里尋你聊以解懷,其實我內心里早已將你視作我的兒媳一般,如今你卻叫我去做這棒打鴛鴦的事,我,我……」

懷袖聽明珠這番話雖感懷於心,卻也不得不掩淚裝歡勸解道:」明相歷經世事無數,當明白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皇上既已下詔,君命如山,抗旨弄不好要株連全族,凡事當以要緊二字為重!」

明珠聞聽,又不禁紅了眼圈,只得伸手將懷袖交托之物收入袖中,又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起身告辭。

懷袖親自將其送至門口,明珠走下清芷堂外的台階,回頭看了眼門楣上的匾額,心中暗道:難怪皇上這么喜歡這個女子,今日一見果然有見識且難得的胸襟開闊堪比須眉男兒。

明珠轉回身,避開大道,只沿著內閣甬道向午門走,忍不住感慨:論家世,長相,才學,懷袖確與容若是難得的佳偶,只可惜……

明珠年過半百,經今日之事,也不免感慨世事不公,天不從人願。

明珠揣著懷袖的信箋回至府內,先跟福晉詢問了容若的病,便獨自去了書房,暗地差人將容若的隨侍小安子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