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聞聽,紛紛垂著頭向外走。
映雪最後一個出去,偷睨著康熙的怒顏,又擔心地看了眼面色從容的懷袖,輕輕掩上了房門。
房中只剩下康熙與懷袖倆人,一跪一立,靜默無聲。
「萬歲爺屈尊來至御茶房,不知……」
懷袖話剛說一半,手臂突然被康熙猛地捉住,緊跟著整個人被大力地拎了起來。
「你心里,當真還有我這個萬歲爺么?」
懷袖花容驚懼,凝著康熙近在咫尺的陰沉怒顏,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奴婢不知,萬歲爺此話何意?」
「你不知?朕心里卻清楚的很!自從那日飲宴之後,你便時刻留意古登是否入宮,今日瞧見古登覲見,你便按耐不住,去告知了月牙!」
懷袖一雙美麗的秋眸懵然凝注著康熙,至此方才明白康熙突然來此的意思。
緩緩垂下眼簾,懷袖的容色只片刻,便已恢復了往昔的寧和溫婉。
淡淡開口道:「若是萬歲爺執意如此揣度,奴婢當真沒什么好解釋的,萬歲爺說是便是罷,說句心里話,奴婢也確實不舍得月牙公主遠嫁那個粗魯的藩王!」
康熙見懷袖直至此時,仍如此執拗,狠狠將其手臂一甩,怒道:「你們一個個都長本事了,怕是朕平日太過驕縱了你們。
此事朕意已決,即刻便頒詔,將月牙公主賜與藩王古登!」
康熙說完,甩袖出了御茶房,向南書房行的沿途,便對李德全道:「即刻宣恭親王,張廷玉覲見,擬詔!」
李德全邊答應著,酌人去傳常寧和張廷玉,卻又忍不棕頭看了眼方才被康熙摔開了房門的御茶房。
此時,映雪和福全等人已紛紛進入屋內,卻見懷袖依舊倚在桌邊,垂著臉,神色沉靜地挑揀茶葉。
映雪第一個跑過去,挽壯袖的手臂急道:「方才萬歲爺吼那么大聲,咱們都聽見了,你為何不跟萬歲爺解釋?
你今日下午本就未踏出御茶房一步,怎么可能去尋月牙公主?」
福全,張保等人也紛紛附和,卻見懷袖輕輕搖了搖頭,唇邊勾出淡淡的淺弧。
「他若信我,不必我說,自然是信的,他不想相信的時候,任由我如何解釋,皆是枉然,我又何必勞那個口舌?」
映雪急道:「萬歲爺即便再細膩,卻也是個爺們兒,爺們兒家哪有那么細膩的心思?再者萬歲爺日夜理政,就更想不了這么多了!」
張保聽見映雪這番話,嚇地轉回身去關上門,急道:「映雪姐姐,你說話可小心著些,什么萬歲爺也是爺們兒家,仔細這番話傳入旁人耳中,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呦!」
映雪嘖舌:「我這不是瞧見咱們姑娘受了委屈,一時心急么!」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有人叩了幾聲門板,跟著傳進來李德全的聲音。
「懷姑娘在里面兒么?」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皆噤了聲,福全跑去開門,映雪和張保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仿佛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似得。
李德全跨進房門,先看了房內的其他幾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懷袖身上。
「懷姑娘,你且隨我出來,萬歲爺有話!」
映雪等人緊張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李德全,又看著懷袖沉靜無波的玉顏,聯想起方才震怒而去的康熙,幾人皆暗自為懷袖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