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著兩個太監,手里都握著泡軟了的皮鞭子,對跪在地上的月荷怒目而視。
正中央擺放的八寶琉璃錦榻上,懷袖斜倚在迎枕上,一直手臂隨意地垂在榻沿,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雪額毛茸茸的白耳朵。
映雪站在旁邊搖扇子,福全則站在另一端。
「本宮救你,雖然不指望你報恩,卻也沒想到你會如此恩將仇報!裕妃娘娘到底是你的舊主子,你若不願意跟著本宮,本宮放你回鍾粹宮便是,你又何苦用這般手段陷害本宮!」
月荷跪在地上哭地渾身顫抖,沙啞著聲音抬起婆娑淚眼望著懷袖。
「主子明鑒,月荷自從被主子救下這條賤命,日日夜夜對佛祖祈禱,只盼著主子呢福壽安康。從不曾有半點偏想,主子說的謠言之事,奴婢確實不知……」
月荷說完,青梅在旁邊也立刻開口道:「主子,月荷說的句句屬實,她甚至私下與奴婢說過,他日若娘娘百年之後歸西,她寧願隨著娘娘去了,生生世世伺候在主子身邊,絕不會動此妄念!」
懷袖卻並未開口,只向旁邊看了眼福全,福全一把奪過太監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青梅身上。
鞭子起落之間,青梅身上的衣裳立刻滲出一塊鮮紅的血漬,青梅疼地身子一抖。
旁邊來送茶的雪雁,瞧著也嚇地眼皮子一跳,沒想到福全平時看著笑呵呵的挺和氣,下起手來卻是如此的狠。
「越來越沒規矩了,主子訓斥月荷,豈是你這賤婢能隨便擦嘴的!」
青梅立刻不住地抽打自己的嘴,還不停念叨:「是青梅該死,是青梅該死,青梅不知輕重高低……」
懷袖眉頭一皺,顯出一臉的不耐煩,擺了擺手道:「罷了!本宮瞧著心煩,將這姐妹二人都送去柴房關起來,任由其自生自滅吧!」
懷袖話落,旁邊的太監立刻將青梅月荷從地上拎起來,拖著就走了出去。
映雪立刻吩咐宮女將地板上的血漬打掃干凈,懷袖緩緩站起身子,道:「只留下渙秋伺候,本宮也乏了,你們都去吧!」
眾宮人行禮屏退,懷袖扶著渙秋的手臂,搖著步子向內殿行去。
映雪轉身向後園茶房行去,雪雁也跟在後面,趁著身側無人,雪雁快步上前,趕上映雪的步子。
「今日主子究竟為何事發這么大的脾氣?」
映雪輕嘆:「哎,還不是前幾天外面風傳的侍寢一事,主子懷疑是月荷干的,畢竟咱們這宮內,只有她一人以前伺候過別的主子。」
「主子可有證據了?」雪雁立刻追問道。
映雪道:「我也不知道,主子拷問月荷也是突然起興,我和福全先前也並不知曉,如今主子正在氣頭兒上,我們也不敢多問。」
映雪說完,忍不住輕嘆:「咱們主子是菩薩心腸,待咱們這么好,月荷若是當真做這樣的事,可真是豬狗不如!」
映雪最後的的這句「豬狗不如」如一擊悶棍,狠狠地敲在雪雁的心尖子上,疼地雪雁下意識緊緊握住手里的托盤,臉色隨即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