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始終還是要靠自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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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是擔心我,是要氣死我。」嗣音揮手讓從德離去,過來坐到淑慎邊上將她摟在懷里,也軟軟地說,「你知不知道方才我多亂,偏偏你冒出來,我真恨不得鑽到地縫里去。」

「到底怎么了?母後都凶成那樣,鍾粹宮里出大事了嗎?」淑慎嗚咽,蹭在嗣音懷里,她大概明白,自己和泓曄頭頂青天地是撞上了。

「明兒你就知道了,至於原因,好孩子,我若能告訴你的事可曾瞞過你?」嗣音低頭問她,見淑慎搖頭,她便道,「總之明天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要再問我多一點的事情,知道了嗎?」

「我聽你的。」淑慎見嗣音如此凝重,也知道再問無意,便膩著喊疼叫揉揉,嗣音嗔道,「這到底是女孩兒家,撒個嬌便沒事了,無端端地坑了泓曄,古昭儀定罰他,明日去書房他的隨侍又要受罰,指不定你父皇……」提到彥琛,嗣音突然不語了。

淑慎沒有在意,還很豪邁地說:「泓曄最有義氣了,不怕他惱我。」又想起今日見周桃的事,便告訴嗣音她一切都好。

可是嗣音的心思不知游走到了什么地方去,完全沒聽淑慎說什么,經歷今天的事,她心底的隱憂也層層剝落,真怕有一天再藏不住,讓今天的一切重演。

「記住了,本宮可以容忍一切,但絕對不容忍任何人背叛皇上。」

坤寧宮里皇後對自己和年筱苒說過這句話,今日的事她只叫了自己和年氏到場,顯然是只信得過她們,可這一份信得過背後有多沉重,誰又知道?而她梁嗣音卻分明背負了那么多的秘密,她還有資格承受這份信任嗎?

一枚雙扣鐲沉淀了那樣久後將自己送進了冷宮,如今這些秘密又會在將來給自己帶來什么?

「母妃,你怎么……哭了嗎?」

「沒有,來,給你揉揉。」嗣音抽回神思,將淑慎抱在懷里。

翌日天才亮,鍾粹宮美人柳艷暴斃的消息就傳至六宮,御醫館的說法是突染惡疾引發心悸而亡,中宮便以此為據,為免惡疾擴散下旨封鎖鍾粹宮,待日後李美人、尚美人身體無恙,再做打算。

這三位美人,除了李子忻是賢妃堂妹外,一皆默默,本來不是什么大事,但昨晚皇後、貴妃和梁淑媛曾去過鍾粹宮,據說她們進去後就封了門禁不許其他人再入內,故而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竟無人知曉。

如今鍾粹宮一封,里頭的主子奴才都再不能出來,她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封宮,自此封了便不知那一日才能見天日,哪能人人都像梁淑媛那樣,每回都是皇帝變著法兒地保護她呢。

晨間六宮聚首坤寧宮聽事,容瀾亦是一臉肅容,冷言重申了宮內門禁宵禁各種規矩,要諸妃嬪嚴守。眾人難得見皇後如是,個個都屏息凝神不敢造次。

出得坤寧宮,嗣音正要上肩輿,宋蠻兒突然到了她面前,笑嘻嘻說:「娘娘可否告訴臣妾,昨兒您和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去鍾粹宮瞧什么呢?」

如今嗣音的位分在宋氏之上,她用敬語和謙稱也是禮儀,嗣音知道她難纏,索性說:「宋姐姐去問皇後娘娘最清楚不過了。」

宋蠻兒碰了壁,悻悻然看著嗣音離去,回身瞧見李子怡姍姍出來滿面頹色,便湊上去說:「娘娘可惜了了,那么好的妹子往後再見不著了,到底是什么事呢?柳美人死得也蹊蹺,難不成是您妹子干的?」

李子怡本就心情不好,見宋蠻兒如是,不由得怒極端了賢妃的架勢來呵斥道:「你若再顛三倒四,看本宮不稟了皇後將你一並送進鍾粹宮去。」

宋蠻兒媚眼一瞪,冷聲說:「去了敢情好,娘娘只當鍾粹宮和這外頭有什么區別,不過大一些小一些吧。」

見她痴痴顛顛說這些,李子怡又是聽不懂又是心煩,索性不予理會繞開了徑直回她的殿閣去。

但這畢竟是後宮,是天下最多是非之地,而天下又無不透風的牆,這件事的緣故終是零零散散隱隱地透出一些,人們又將這些線索合並填補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美人柳艷與人私通,更造了孽。皇後以宮規處置將其處死,但不願丑聞揭露讓皇上龍顏受損,故對外宣稱是惡疾暴斃,而鍾粹宮里另兩位美人自然是無辜被牽連,代之柳氏活著受過。

然這樣的傳言隨著幾個嚼舌頭的太監宮女被年貴妃下令仗斃後,不過風傳了半日就沒聲了,皆知貴妃手腕犀利,無人再敢挑戰她的威信。而和此事有關系的另一人梁淑媛,卻自歸了符望閣後一直默默無聲。

這天到了午後竟下起了秋雨,按說再過些日子就要入冬,本不該有這場雨,可似乎注定今天是個奇怪的日子,這雨水也來得毫無預兆。

雨滴落在庭院里噼啪作響,符望閣本就寧靜,如是益發顯得喧鬧,初齡似乎聽不得這樣的聲響,一直哭鬧不休。

半百無措的奶娘便央谷雨:「去請娘娘來看看吧,小公主興許又是認人了。」

谷雨無奈,悄聲來到閣樓,但見主子靜靜地坐在那里,自坤寧宮歸來她就如此,平日里一聽見小公主哭就要撲過去的人,今日竟聽見女兒哭成這樣還紋絲不動。

「主子,奶娘沒轍了,公主哭了小半個時辰了。」谷雨怯怯。

嗣音轉身來看著她,只靜靜地說:「奶娘哄著還不行嗎?不要什么都慣著她,她要哭就讓她哭個痛快。」

谷雨一愣,再不敢說什么,卻聽嗣音呢喃:「只怕你們都寵壞了她、嬌縱了她,讓她以為事事都能遂願,不知道這世上也會有無奈的事。」

「奴婢明白了。」谷雨莫名地答一句,又靜悄悄地離了。

雨聲依然不歇,嗣音心中更加得亂。

就是昨夜,她親眼看著柳艷被活活地悶死,一層層的濕棉紙糊在她的臉上,看著她柔弱的身軀從掙扎到靜止,厚厚的棉紙覆蓋了她的眼眉,雖然誰也沒有看到她死前的神情,但一定能想象那是何其的猙獰吧。而死去的不止是她,更有她腹中的胎兒,那個無辜的孩子成了她母親作孽的陪葬品。

見過了六王妃、九王妃自縊,見過了被晏珅看下的斷臂,見過了鮮血見過了生死,可昨夜看著柳艷被秘密處決,嗣音的心都盪了起來。之後橫添出淑慎的事,倒是讓她緩了一緩,再後來幾乎是麻木的,直到今天又瞧見皇後不怒自威的神情,所有的一切又被翻了出來。

梁嗣音,你怕的是看見被處死的柳艷嗎?你怕的分明是那背負在你身上的秘密。

柳艷的胎兒可以隨著母體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那泓暄怎么辦?從昨夜到今天你不斷問自己的,就是泓暄怎么辦吧?風傳了半日的流言又怎么會去不到承乾宮,此時此刻耿慧茹又在想什么?

「彥琛,我好無奈,我該怎么做?」

宮里發生封宮這樣大的事,宮外自然也早早傳遍了,泓昀下朝歸來,赫婭抱著兒子來後院,先是問他做什么從來不去看一眼兒子,泓昀不予理會,她便冷嘲熱諷地說起今日宮中的事。

泓昀不耐煩,冷聲道:「你那日在圍場做了什么,只當旁人是看不到的?虧你還有心思在這里笑話別人?」

「那能是一回是嗎?我可沒有偷男人。」赫婭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