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日子還長得很(2 / 2)

赫婭自然應景地抱著兒子進宮來,因這幾天泓暄染了風寒,李子怡便不讓兒媳抱著孫子各宮去走動,赫婭只能把承垚留在翊坤宮,帶著禮物去各宮問候。

往景陽宮的路上,那么巧遇上了故人,看著何子衿跪在冰冷的地上向自己問安,想想這個男人曾經幾乎毀了自己的生活,而如今各不相干,他依舊行走在宮里做他的太醫,仿佛一切都沒發生,心里就覺得不甘和窩火。

她本想羞辱他幾句,可腦中閃過激靈,她將來竟是絕對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便忙換了一副嘴臉,笑盈盈讓他起來,問道:「何大人近來可好?」

何子衿自然以禮相待,但多余的話是不會說的,這里畢竟是皇宮,他料定赫婭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

赫婭見他淡淡的,不免心中惱火,便逼近一步湊得很近地說:「咱們之間的事可沒算完,你欠我的還遠遠沒還清呢,好好在宮里做你的太醫,將來自然有用的到你的地方,你不是敬重王爺盼他好么,到時候就看你怎么對他好了。」

何子衿看過太多宮里這類事,只是淡淡一笑,「微臣恪守本分便是。」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曉得我脾氣不好。」赫婭冷聲道,言罷睨他一眼,帶著下人拂袖而去。

不遠處,念珍對身邊的宋蠻兒道:「奴婢瞧清楚了,果真是和郡王妃,那一個便是負責貴妃娘娘脈案的何太醫。」

「也就是那個曾經在郡王府里待了一年多的何太醫嘍!」宋蠻兒抬手扶了扶發鬢,便將手攏進袖筒里暖著,打了個寒顫道,「這個女人又想干什么?當這宮里是好玩的地方,她記不住教訓嗎?」

念珍笑道:「若是奴婢當眾做出那種事,是再不敢到處去拋頭露面了,偏偏這位王妃缺心眼,權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當天我可是把話說清楚的,她若要再犯,別怪我心狠手辣。」宋蠻兒的眸子里透出幾分凌厲,眯眼看著遠去的赫婭道,「她婆婆那筆賬,我這里還沒算呢。」

「主子又提這個,您瞧貴妃娘娘那兒之前的光景,何必呢。」念珍勸一句,又道,「古昭儀那里等著您呢,別叫娘娘她等急了。」

宋蠻兒這才復行,待到得承乾宮,里頭果然是熱鬧的,耿慧茹帶著劉仙瑩過來,梁嗣音也抱了女兒來。只是貴妃那里因泓暄病著沒來,武婕妤自然也不在。

「方才瞧見郡王妃去景陽宮了,幾位姐姐這里可曾來過?」宋蠻兒脫了氅衣,抓一把瓜子坐下說,「她怎么那么沒臉沒皮呢。」

「你又來了。」曦芳嗔笑一句,「自然先敬著貴妃那里,我這里也帶話過去了,要她不必過來。就咱們幾個坐著說說話,你別先自己生起氣來。」

「瞧見她我就煩。」宋蠻兒怨一句,見邊上泓曄和淑慎圍著梁嗣音逗初齡,她便撒了瓜子洗了手,過來道,「娘娘可讓臣妾抱抱小公主。」

嗣音並不把孩子看得牢牢得容不得別人碰一碰,娘親離宮時就跟她說,吃百家飯的孩子才長得好,你越把她當寶貝供著,她就越嬌氣得脆弱。故而對於別人要看初齡或抱初齡,嗣音從不拒絕。

便笑著站起來把女兒送到她懷里,宋蠻兒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小丫頭竟沖自己甜甜地一笑,清澈的眼睛跟她母親一模一樣,只是這孩子顯得深邃一些,便有幾分像皇帝。

「這眉心一點紅,真真福氣。」宋氏把孩子還給嗣音,回到桌前來坐下說,「看起來小公主與佛家的緣分不淺。」

正說著,折回去拿東西的谷雨回來了,向眾人行了禮後便到嗣音身邊,笑著遞過一方盒子說,「護國寺明源大師送來的節禮,指名給小公主的。」

眾人皆有興致,嗣音嗔她:「你趕著來獻寶似的。」

但宋蠻兒已拿過來在眾人面前打開,卻是一方平平無奇的玉石印章,便著人取來印泥,壓了後看,也只是「初齡」二字。

「也算有意義的,留著給孩子將來玩吧。」曦芳小心地收好,又笑道,「這明源大師除了醫術高明,書法也精湛得很,可卻吝嗇墨寶輕易不留字的,能給初齡刻一枚印章,也是和這孩子有緣分。」

嗣音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那個明源是個不錯的人,便讓谷雨收著。轉身時見淑慎臉上帶了幾分惆悵,知道她定是惦記那個凈虛,也只能無奈。想想又不免覺得有趣:自己的兩個女兒究竟是怎么回事,竟都和佛家打起了交道。一個正初涉人事,而一個才剛來人世。到底是她們和佛家有緣,還是她這個做娘的?

臘八已過,日子便過得越發快,轉眼到了下旬,正是晏珅和皇帝約定好的那一天,皇帝的聖旨按時到了。他拆了信函來看,竟是失笑出聲,皇帝總算厚道,給了他二十天,言明二十天後若收不到捷報,便要以軍規處置,更加一條欺君之罪。

也就是說,這一仗他必須在五天之內告捷。

此時周桃已收拾好東西,一會兒就要回娘家去,對於她的大將軍要出兵去打那些蠻子,她滿懷信心,只是笑呵呵地說一句:「我在家里等你接我回來。」

可是這一等,竟是一直到除夕夜都沒有把丈夫盼回來,大軍已退回邊境,當二哥周楠拖著疲憊的身體出現在家里時,他幾乎不敢正視妹妹的眼睛。

可是這一等,竟是一直到除夕夜都沒有把丈夫盼回來,大軍已退回邊境,當二哥周楠拖著疲憊的身體出現在家里時,他幾乎不敢正視妹妹的眼睛。

「晏珅呢?」周桃的聲音都啞了。

周楠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大將軍那一日帶兵去追殘余的蠻子,不慎掉入天坑里,我們下去找了幾天幾夜仍舊沒有蹤影。」

「那你們怎么回來了?為什么不繼續去找?」周桃冷靜地反問這一句後,便瘋了似的沖了出去,驚壞了一家人。

周桃自然是被捉回來的,她如今有著身孕怎由她胡來,況且境外茫茫世界,她要去何處找尋?那天坑深不見底,若無繩索牽絆,下去是再沒回來的路的。

從周楠口里可知道,那一日並非在緊急危險的狀況下晏珅出事,而是他不知去撿什么東西,一個不留神才掉了下去的,當時蠻子已基本肅清,所以大軍才有時間下去尋找將軍,而幾個被俘虜的蠻子也幫了大忙,但幾天幾夜不間斷地探索尋找,仍是沒有人見到晏珅一點蹤跡,竟是連身上的衣衫物件也一樣不留。

後面這些話當然不能告訴周桃,她已經一蹶不振,被捉回來時便哭暈了過去,對於這樣的事,她真真沒有任何辦法,除了恨不得跟著晏珅去,她不知還能做什么。

到除夕,再往京城送捷報,已經來不及那二十天的期限,但連著捷報還有大將軍消失的噩耗,只怕皇帝那里也沒功夫治他的罪。

這一邊,京城和皇宮的除夕一如往年的熱鬧,今年的一切皆有景陽宮那里操持,武婕妤看著溫和如水,卻也將所有的事安排得妥妥帖帖,連容瀾也誇一句:是個周正可靠的人。

嗣音因要照顧初齡,免去了許多事務,入宮來除了那一年在冷宮,竟是頭回輕輕松松地過個年。而今歲懷里多了個女兒,更是各種感慨和安慰。各宮都送來給初齡的禮物,嗣音唯獨挑了舒寧送的那一枚金鈴鐺給她系在腳踝里,小家伙似乎也覺得有趣,時不時舉起腳來看看,笨拙的憨態逗得眾人大笑。

此刻嗣音給丫頭戴上吉祥如意的肚兜,穿好紅彤彤的吉服,一會兒晚宴就要開始,她可是最驕傲的小公主。

谷雨拿著襁褓在一邊,呀呀贊嘆地說:「有公主在,憑誰也沒有光彩了。」

小初齡也不知懂不懂這些話,只是咧嘴咯咯直笑,嗣音在她腰上撓了撓,她更是笑得痴起來,嗣音忙道:「糟了糟了,瘋壞了一會兒要在晚宴上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