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還談什么失望?(2 / 2)

「太醫留下,其他人統統出去,誰敢在門前晃悠,本宮決不輕饒。」嗣音握著李子怡的手不放,出言呵斥眾人,「還不退下。」

這里本多李子怡的人,偏偏她們卻被梁淑媛威懾道,一個個應聲退了出去。嗣音放開李子怡,緩步到了太醫的面前,冷聲道:「本宮希望太醫你據實稟告和郡王妃究竟因何小產,若是本宮的責任,本宮責無旁貸自然按規矩論處,但若另有緣故,太醫你不說,本宮也會讓皇後娘娘另派人來查明清楚。」

「梁嗣音你這是在威脅他嗎?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另有緣故。」李子怡跟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那么多人看見你動的手,如今你還想抵賴?」

「太醫,本宮的話只說一遍,如何抉擇就在你了。」嗣音不理會賢妃的叫囂,只是冷聲看著太醫,她心里是有底的,吸服了那樣的東西,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太醫騰地跪下去,聲音也顫抖著說:「賢妃娘娘息怒,此事不怪梁淑媛,郡王妃就是今日不跌這一跤,過些日子孩子還是保不住的,郡……郡王妃她有吸服五石散的跡象,就是有十個孩子也保不住啊。」

李子怡的面色停滯在張牙舞爪的那一幕,整個人如石雕一般凝固起來,許久許久她才出聲說:「太醫,你、你再說一遍。」

那太醫慌得沒了神,支支吾吾地又把話重復了一遍,李子怡倏地癱坐到地上去淚如雨下,哭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她是傻子呆子嗎?她不知道這東西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

「今日之事,只太醫、賢妃和本宮可知道。」嗣音冷色對著那太醫,也算這個人倒霉,竟遇上了這樣的事,「再若有別的人知道,哪怕半句閑言碎語,你的命也就保不住了。不要拿一時口快來換你的一輩子,本宮這一次的確是在威脅你了。」

那太醫磕頭如搗蒜,連聲說不會講出去,更願用項上人頭做擔保。

此刻靜堇戰戰兢兢地帶著方永祿的小太監進來,說涵心殿那里傳皇帝的口諭,竟是說皇帝散朝後要駕臨翊坤宮,讓賢妃、梁淑媛和郡王妃還有太醫都原地待命,再有其他人不許出入翊坤宮。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李子怡止住了眼淚,已站了起來。

嗣音冷靜地看著她,「娘娘再等等,這件事還沒完。」

李子怡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身就要去找赫婭,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卻被嗣音攔住說,「娘娘何不等皇上來,皇上自然會做主。」

李子怡恨恨地瞪她一眼,甩開她的手道:「不要以為你沒有責任,本宮不會善罷甘休的。」

嗣音心底無奈一笑,面上卻不再說什么。

這一邊,年貴妃早帶著武舒寧等來坤寧宮定省,因聽說此事正打算派人去問消息,卻聽說皇帝那里傳了口諭暫時任何人不得出入翊坤宮。一屋子女人不由得議論開,宋蠻兒那里冷笑說,「聽宮女們說地上好大一灘血,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宋修容!」忽聽年筱苒嚴厲出聲,瞪著蠻兒使了眼色,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皇後這里正身懷六甲,她也不顧忌。

誰知容瀾卻冷聲道:「你訓她做什么,那孩子不自重不知保養,連懷了孩子也不曉得到處瞎逛,今日不滑胎,後日也保不住。」

宋蠻兒這才松口氣,但見年氏仍瞪自己,終究畏懼貴妃之尊,也不想容瀾傷心,便悻悻地默聲了。

「郡王妃出言頂撞梁淑媛在先,秀女嬤嬤們都是看見的,娘娘教訓她本沒有錯,誰曉得纏上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賢妃娘娘那里能不能明斷是非。」極少在人前說話的劉仙瑩突然開口了,她那里靜幽幽柔和地說著每一個字,一如她在人前的性子和那美麗的名字。

「是非曲直總有明斷,皇上再寵梁淑媛也不會壞了宮里的規矩,孰是孰非每個人心里最清楚不過了。做人說到底最難過的還是自己那一關,做了惡事就算得不到懲罰,一輩子的孽債背著,臨了那一口氣散步去,下輩子也不會安生,對他們而言,這無疑比活著時殺罰更來得沉重。舉頭三尺有神明,許多事不是不報,不過時辰還未到。」

容瀾冷冷地出聲,說了這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便擺手示意眾人散去,又說,「赫婭真的滑胎,再不濟也是失了孩子,你們少議論一些,她年齡還小,多給些機會。」

眾人自然遵命,只是年筱苒忍不住說:「宮里的姊妹們哪一個不是從年齡小過來的,可是總有長進的,若人人如她這樣不知悔改不知長進,哪一天是個頭?」

「你何必苛責她自有婆婆教訓,趕緊回去吧,本宮乏了。」容瀾懨懨,也不願和年氏理論,只是打發了她們。

眾人離了坤寧宮,宋蠻兒過來朝年氏一笑,而後說:「娘娘不覺得事情蹊蹺?這一大早郡王妃進宮作甚?據說本是三皇子找不見了,她進宮問婆婆來要人的呢,怎么就鬧了這么一出?」

「你給我安安分分回咸福宮去,再敢如方才那樣失言,本宮一定懲治你,也好給宮里做做規矩。」年筱苒卻厲色出聲,將宋氏鎮住。平日她胡攪蠻纏,甚至興風作浪,眾人總由著她,頂多說幾句話制止,難得今日年氏拿出貴妃的架子來,便由不得宋蠻兒反駁,她尷尬一笑答應著,不服氣地離去了。

舒寧笑一句:「修容娘娘素來如此,娘娘何必生氣。」

年筱苒那里對此事只知道一些皮毛,總覺得里頭有更大的緣故,但帝後那里似乎不願讓自己知道,而梁嗣音她到底又牽扯了多少,不由得嘆說:「一來必須做出規矩給那些秀女們看,來日她們散了去,不知道要如何編排宮里的事,二來我是覺得梁淑媛太蠢,怎么就讓自己卷到這事情里去。心里有些火氣,她撞上來也是她的事。」

舒寧笑而不語,二人正要走,遠遠瞧見皇帝的鑾輦過來,卻是直直往翊坤宮那里去。年筱苒冷笑:「只怕里頭的緣故大了,你幾時瞧見皇上為了我們的事鬧這么大的動靜。」

這一邊,彥琛散朝連衣裳都沒換就過來翊坤宮了,李子怡見他這架勢,心知他要包庇嗣音,可如今是赫婭自作孽,她還有什么話可說。

皇帝到來後,先審了那太醫,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便放他出去了。而後看著眼前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摯愛的,還有一個是容忍了許久亦冷落了許久的人,偏偏這件事把他們湊到了一起。

李子怡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來若赫婭不是因五石散滑胎,此刻她該多硬氣啊,至少能在皇帝面前說幾句話,她梁嗣音怎么也該受罰吧。

「賢妃,你知道泓昀去哪里了嗎?」彥琛那里目光肅然,冷冷地看著李氏,問的第一句卻是這句話。

「臣妾聽說皇上派他南下巡視農耕了。」李子怡微微一笑,露出幾分得意,還說,「多謝皇上看重他,希望那孩子別叫您失望。」

「失望?」彥琛冷笑,李子怡見狀顯然一怔,不知皇帝何意,只聽他悠悠地說,「朕業已兩日沒見到他,談什么失望談什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