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臨死重托(2 / 2)

「丫頭,」七公氣息不勻地咳嗽了幾聲,然後面帶懇求地抬起頭來,「切記……千萬不可被任何人奪去……」

被七公難得嚴肅的表情嚇壞了,朝露怔怔地伸出手來,接過那染上了幾點血漬的布帛殘片。

「咳咳咳……如有必要,你就去……找……」七公的聲音越來越輕,身體因為劇烈咳嗽而不斷抽搐。

終於,那只失去溫度的手從朝露的手心中滑落,重重地搭在了地上,而那剩下的半句話,卻是永遠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七公……」

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她無力地半跪在地上,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幻境。

就這樣癱倒在逐漸冷卻的屍身旁一直等到天色漸黑,才猛然想起不能就這樣放任七公的身體不管,於是趕忙起身來到後院空地挖了個坑,將他葬下。

神情恍惚地站在墓前,腦海里全是七公懶洋洋叼著根大煙桿可勁逼迫她進行各種體能訓練的情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像七公這樣安逸閑散的人怎會招惹上仇家?

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連殺人凶手是誰都不知道,就更別談幫七公報仇了。

忽然想起七公托付給自己的布帛殘片,連忙掏了出來借著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赫連無……聯合……截殺……」因為這布帛並不完整,上面的字體也是斷開來的,她喃喃念出那無法連貫的句子,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赫連無是什么?赫連無殤嗎?

想到這里她心里一驚,七公為什么會和一個魔教教主有關系?還有布帛上只言片語的內容雖不連貫,但仍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封完整書信中撕裂下來的碎片,難道說這里面還隱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腦子里亂糟糟的,可一想到七公將他臨死前都這般看重的東西托付給了自己,那么不管怎么樣她都要守護到底…

下定決心地攥緊了手中的布帛,最後再看了一眼七公的墳墓,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

疲憊地回到客棧,殊墨仍閉目盤膝坐在床榻之上。

聽見朝露推門的聲音,似乎又長大了一點兒的殊墨緩緩睜開眼簾看了過去,唇角動了動本想說話,可看到朝露臉色蒼白心不在焉的樣子,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而對於此時此刻的朝露來說,她已經全然無法顧及殊墨在旁了,步伐沉重地走到桌旁頹然坐下,手中依然緊握著那染血的布帛殘片。突然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生離死別的變故讓她有些消化不了,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承擔起七公的囑托,頭疼得厲害,心里卻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直到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她才茫茫然地轉過頭去。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你勿要太過傷心。」盡管比起前幾日又長大了一點,可仍是一副四五歲孩童體貌的殊墨只比桌角高處幾寸,仰起頭來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朝露驚訝的臉龐,他不曾安慰過誰,因此這話說出來也多少有些勉強的成分。

可朝露感到不可思議的並不是向來冷冰冰的殊墨走過來安慰自己,而是對方好像如親眼所見般熟知她今天所經歷的一切…

又像看穿了她腦中想法般,殊墨神情平靜地開口解釋道:「我之前說過了,你情緒波動的時候,我可以稍微感應到。」

「所以……你並不能直接窺探我的內心是嗎?」她想也沒想就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如果無論想什么都能被對方掌握到,那也太可怕了,她就像生活在別人的監控下一般什么隱私都沒有了…

殊墨不置可否地看了過來,精致秀氣的小臉上依然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瞳不似平時那般冷得不近人情,反而冰雪消融般漸漸柔和了下來。

她呆呆地注視著這個曾在無數個日夜思念的人,好不容易封存起來的感情又禁不住有些蠢蠢欲動了,還好提前回過神來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了一把腿上的皮肉好讓疼痛刺激自己趕緊清醒過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不能再次犯賤地走回這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糾葛迷失自己,越陷越深……

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必須做到…

猛地站起身來,也不和殊墨多說什么就絕然轉身離開。

快步走出房間來到空無一人的走廊以後,她才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起來……「呵……長痛不如短痛,有什么大不了的?」

……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