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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放下後,他靠在墓碑上看著天,一時也不想走回去,總想陪陪這個孩子。坐了一會,就聽到了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反正來人會自己說明自己的來意的。
「少爺。」
陳伯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陳伯啊,坐下我們聊聊吧。自從我回來,我們就再也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陳伯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疲憊的男人。他看著他從不諳世事成長到現在可以獨當一面。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些什么。就連他,也是被瞞住的那一個。當世人說他狠,說他連眼神都是淬了毒的時候,又有誰,真正去想過他是怎么成長起來的。
陳伯慢慢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陳伯,你說,我都這么大了,為什么還沒有自己的孩子呢?」
他的問題讓陳伯一愣,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寧格將軍在比他現在還小的年齡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他。也是這樣。雖然他從來不知道他的母親是誰。有時候看到他被那么殘忍的對待,他甚至會懷疑,他不是將軍親生的。
只是有太多的地方顯示出來,將軍是關心他的,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兩人,一人從不開口說,一人從不願意去聽,就這么僵持了這么多年。少爺的逃跑,把這樣緊張的父子關系放在了火上烤,絲線瞬間崩壞,再也無法修復。
陳伯的沉默在沈翼天的預料之中,他只是單純想說說罷了。
「陳伯,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孩子。我這樣的人生,已經足夠黑暗了。只要我不離開這里,那么我的孩子的未來也會同我一樣,走向這條路。我從小就很抗拒這樣的人生,所以我才會逃跑。
只是我沒有選擇的機會。我唯一的對抗,就是不做。
我曾經想,沒有孩子才是最好的,這樣我不用對他提心吊膽,不用擔心他會變得跟我一樣的。
小時候我曾經想過一個,為什么他會對我這么恨,難道是因為,我其實不是他的孩子吧?他對陳子諾都比對我好。
這樣吃醋,是不是很好玩?」
陳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些話。他心底的剖析讓他心驚。從來沒有想過,少爺曾經也幻想過將軍的愛。他不是將軍,無法給出他要的結果,只是他話語間的悲涼讓他心疼。
「少爺,將軍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在乎你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沈翼天聽著陳伯辯駁的話語,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呵呵,陳伯,這樣的蒼白的話語,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算了,你不要在意那么多,就當我自言自語吧。我今天說這些,只是因為剛剛抱著桃子死去的女兒,我心里的感覺很復雜。
嗯,該怎么說呢?就是那種忽然間被軟化了般,感覺我整個人都軟了。她已經不在了,可是我還是不敢用勁,生怕把她弄疼了。我輕手輕腳的抱著她,走路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害怕把她吵醒。
將她放進墓地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可笑。她明明就是一具屍體,我為什么要這么對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