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尹傲來了,嬰桃張了張嘴,半晌才開口,「我擔心……如果連他也……」
「不會的。」尹傲斷然道,率先走在前方,「如果你擔心的話,干脆由我去找好了。」
看到尹傲堅定地背影,嬰桃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似乎漸漸消去。
深呼吸了一口氣,嬰桃跟上了尹傲,兩個人來到了小沙彌所指的村尾,詢問了一個路人後,路人隨手往旁邊的地方一指。
循著路人所指的方向,嬰桃看到了一棟黑漆漆的,十分狹小的石板房。
這就是她的爺爺所居住的地方嗎?嬰桃無法想象,也想不明白。雖然她家的家境算不得什么富裕人家,但是好歹小康還是有的,為什么爺爺偏偏要離開家人,來到這么偏遠的地方生活呢?
而且……想到之前小沙彌的話,嬰桃始終再邁不開一步。
這個時候,一個人從那逼仄的房子里走了出來。
嬰桃的瞳孔猛然驟縮了一下。像是害怕看走眼一般,視線緊鎖在走出來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非常瘦弱的老人,或者說瘦弱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像是一棵搖搖欲墜的枯樹,被烈日曬得黑紅的皮膚緊緊地附著在骨架之上,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他的眼底沒有半點光芒,看到有人站在他的屋子門口,也只是掃視而過,表情麻木一片。
嬰桃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好聲音來,就是這個人,是她的爺爺嗎?
一時間,嬰桃竟是不知道該為老人沒有遭遇不測而慶幸,亦或是為他此時的情形而自責。
這么多年來,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爺爺的存在,還讓他如此孤苦,這樣他還願意跟她回去嗎?
老人一路走,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後多了兩條尾巴,他的目光只專注在出現在他眼中的垃圾上。
老人的身後還拖著一個大大的破破爛爛的編織袋,沿途都是旅人丟掉的礦水瓶、飲料瓶還有一些瓶瓶罐罐,他都如獲至寶地撿了起來。
直到烈日當頭,老人才撿了滿滿當當的一袋子瓶子,正打算往回走,卻發現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竟然還在,老人的目光終於有了一點變化,卻是警惕的。
嬰桃心酸得不行,見狀,對老人道,「爺爺,你別害怕,我是來找你回去的。」
見老人眼底的狐疑更深,嬰桃繼續道,「爺爺,您是不是姓嬰?雙貝女。您是不是六十年前搬過來這里的?我是……你的孫女啊。」
嬰桃說著,就想去幫老人拿那沉甸甸的編織袋。
老人下意識地就將編制袋往身後一藏,仿佛嬰桃是要來跟他搶東西似的。
嬰桃咬了咬唇,盡量用自己最輕柔的聲音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
尹傲也開口道,「先回去再說吧,老爺爺,可以到你的家里坐一下嗎?我老婆有些累了。」
老婆?嬰桃想要反駁,卻被尹傲拉住了手,「好了,別鬧,在爺爺的面前,沉穩一點。」
嬰桃這才明白過來尹傲的意思。
突然有陌生的男女來找自己,如果是夫妻的話,應該更能降低警惕心吧?
這么想著,嬰桃便任由尹傲拉著自己。
大概是尹傲的仿佛奏效了,老人的目光在觸及到尹傲和嬰桃兩個人交握的手時,像是想到了什么,柔和了下來。
老人沒有說什么,看了兩個人一眼,轉頭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嬰桃和尹傲對視了一眼,也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