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2 / 2)

言焓一笑:「是啊。但你男朋友沖過來拆了我辦公室怎么辦?」

甄暖被他調侃的調調弄得臉紅不已,心里腹誹:你還怕這個?來拆你,你都不會怕吧。

……

去到醫院,

「隊長,你先回去吧。我做完檢查就馬上回去。」

「我送你來的,當然我帶你走。」言焓笑笑,「還要聽你做匯報呢。」

他這幅關愛下屬的領導模樣,竟挑不出半分不妥。

沈弋也無從反駁,他答應過甄暖,不干涉她的工作。

雖然不干涉,可不支持的情緒也很明顯。甄暖夾在他倆之間,難受極了。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去做檢查,沈弋陪著她。

言焓則獨自去樓梯間抽煙等候。

點燃一支煙,他便無意識地彎了彎唇角:甄暖最近出現的一系列狀況,沈弋不可能不知情,他竟然還沒采取行動,有意思!

甄暖……甄暖……

她一定不知道小貓這個綽號最先由他這個隊長叫出來。

而他的本意並非隊員們理解的她像小貓一樣柔軟呆萌,而是像貓一樣神秘。

因為,在失去記憶之前,甄暖的身世並非如沈弋所描繪的:孤兒院長大,和沈弋青梅竹馬,是個跳芭蕾的乖女孩。沈弋很小就跟著紀霆混,賺錢給她讀書上學,給她最好的生活。但後來她意外車禍。

不是這樣。

過去的甄暖是一個比沈弋更接近黑暗的人。她是某地下研究機構的工作人員,重點培養對象,小小年紀就成了t計劃的聯絡人。

t計劃(twins)是一個雙胞胎研究計劃,將新生的同卵雙胞胎分開,讓他們在不同的環境里長大,然後觀察研究他們的性格變化和養成,以及生活狀態和心理人格的形成。

以前的甄暖就在t機構長大,是t計劃的年輕骨干,後來因不明原因被害,炸成了植物人,昏迷一年多才醒來,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如今,言焓對甄暖感興趣,一方面因為她是沈弋的女友,一方面則因為她本身。

9年多的調查,言焓很清楚,當年他的特種兵小分隊在邊境圍剿的那個匪村,其實和t計劃有關聯;沈弋的再生父親紀霆的死亡,同樣和t計劃有關;

更重要的是,夏時的骨骸來源於兩個人:夏時和夏天。

而這對雙胞胎分離的模式太符合t計劃了。她們也是t計劃的研究對象。

一切都和t計劃有關,一切的線索和謎題都集中在沈弋和甄暖頭上。

但言焓同樣查到,t研究機構只做實驗和觀察,他們並不會殺害實驗品。所以,夏時和夏天屍骸的出現,不太可能是t計劃的人做的,但也脫不了關系。

就像沈弋。

言焓認為他是t計劃的人,或許是被以前的甄暖拉入伙,或許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保護現在的甄暖。

但這么多年來,他的行事模式開始改變了。

上次,姜曉的意外墜樓事件就有沈弋的推波助瀾。而姜曉和董思思正是t計劃的試驗品之一。

他開始傷害不允許被傷害的實驗品了,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言焓把煙蒂扔進白沙里,走出了樓梯間。

……

甄暖檢查完畢後,和沈弋告了別,跟著言焓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心事重重,沒有說話。連言焓都省了平日里的輕松調侃,只偶爾透過車內鏡看她幾眼。

她是一貫懵懵發呆的模樣。

言焓收回目光。

他其實很希望她能恢復記憶,和她較量一場,而不是像現在,他總忍不住思量: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還是太精於偽裝。

……

戴青發動汽車,看一眼一旁的沈弋,千年冰封的撲克臉,看不出喜怒。

「弋哥。」

「說。」

「這次,嫂子有事,你怎么不讓我們警告那幫玩自殺的家伙?」

「言焓盯著我們,這邊一有動靜,他們就會跟著找到那幫人了。」沈弋停了一下,「他們還有任務沒完成,再等等。況且,現在警方已經懷疑是自殺團體,不再只有暖暖一人懷疑,她的危險暫時解除了。」

「可嫂子……」

「有言焓在,她不會出事。……這么多年了,就這么一點線索,他拼了命也不會讓它斷掉。」

「我不是擔心這個。」戴青抓耳撓腮的。

「什么?」

「言焓吧,也算是個很招桃花的男人。天天英雄救美的,你不怕嫂子她……」

「……」沈弋沉默了,一陣冷氣。

戴青脊背哆嗦一下,罵自己嘴快。

「不會,暖暖不會喜歡言焓。而且,……言焓更不會愛上暖暖。」

戴青心想,沈弋這款也很討女人喜歡,甄暖單純,應該不會變心。但開了一會兒車,他又不免擔心:「咱們沒動靜,言焓也會懷疑啊。」

「他太精明,免不了的。」沈弋閉目養神,心里有些陰霾。

「那他會不會懷疑……」

「懷疑什么?」

「懷疑嫂子是t計劃安插在警隊里的內線。」

沈弋沒說話,無聲良久,想起戴青剛才說甄暖會因言焓的施救而感動的話,他出乎意料地彎了一下唇角。

戴青見他疑似笑了,有些恐慌。好半天後,他隱約明白了這笑的意味,於是一頭黑線:看不出來,弋哥還真是個醋壇子啊。

……

言焓和甄暖到局里後,重新回去辦公室。

話題重回連環自殺案,甄暖把整理的報告交給言焓,全都是最近她清查三隊的案子時發現的疑點。

言焓看著資料,聽著她的匯報,臉色稍稍肅了下去,切入話題:「你認為白塔區的這起案子不是自殺?」

「對。調查報告里說,這個女孩有自殺傾向,厭世感嚴重,和人無仇。她獨自在家割腕自殺,也沒有掙扎痕跡。但是……她的割腕傷口不對。」

言焓翻去下一頁。

照片上,死者的手部有一道深深的刀片傷口,皮肉外翻。他把資料放在桌上,稍稍往後靠進椅子里,眼眸抬起,手掌交疊地聽她講。

她見他黑眸沉沉看著自己,再度不自在起來,眼神飄過去看他背後的仙人球:

「普通人很難找准割腕自殺的力度和位置,大部分都會割得太淺,傷口即使流血也常常會自己愈合,要嘗試很多次才會找准。所以割腕自殺的人會有多條深淺不一的傷口,甚至很多都有前幾次的舊傷。可這個自殺的人一刀就成功了。我想,或許是有人幫她做的。」

她斜著目光一板一眼說著,像接受背書檢查的學生。

言焓起身,到飲水機邊接了杯水遞給她,繼續:「肇事逃逸致死案呢?」

「哦,那個啊……」

半個小時後,甄暖把所有覺得可疑的地方都和言焓說了,然後,稍稍忐忑地問:「隊長,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言焓的回答是:「你等一會兒,我去趟尚局的辦公室。」

……

半小時後,

言焓把一隊和三隊的人都召集了起來:

「三隊的幾個法醫整體年紀較輕,肩上的壓力和責任很大,也沒有老法醫帶著,經驗不足,且這次的事件很特殊,是另類的連環自殺。

三隊的案子繼續由三隊調查。而一隊手頭的案子剛好有些聯系,這次特殊的連環自殺案就由兩個隊一起合作。經此也提醒我們兩個隊在今後的日常工作中多交流多串門,互相監督提高,增進感情。哪天一隊的法醫們有疏漏,也還得三隊的人揪出來校正。」

甄暖愣愣聽完,發覺一件棘手的人際關系問題被他處理得天衣無縫了。

整個隊的名譽縮小到法醫這一塊兒,幾個法醫和助理一起承擔,不單獨點名,犯錯的原因除了「年紀輕」這種是人都會經歷的坎兒,還有「沒老法醫帶」這類客觀事實。

甚至,他一句話不提「誤判」,而說「特殊的自殺」。

而他和尚局商量後的提議不是一隊全權負責,而是讓三隊繼續他們的案子。兩隊一起合作,加強交流,互相學習,關系更進一步。

最後邀請對方監督自己,既給對方留面兒,更顯一隊自信自律的風度。

難怪老白說他是「全能型隊長」,不僅智商高,情商指數也爆表。

以後要多和隊長學習,嗯,就是這樣。喵~

甄暖猛地聽到自己的內心活動,一頭黑線……以後誰再叫她小貓兒她拿爪子撓死他!

三隊隊長潘林說:「看過幾個卷宗後,這次的案件基本上可以概括為,有人想自殺,或因無法下定決心,或因成功率不高,或因死法太痛苦等,尋求他人幫助,或自殺,或偽裝成意外事件。」

「對。」言焓凝眉,「只不過,現在還無法確定,這些連環自殺案背後的穩定聯系。」

而此時,甄暖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看到有一頁,愣住:

「隊長……」

「怎么?」

她愣愣地抬起頭:「我想,我可能知道為什么有人追殺我了。」

「下公交站台差點兒被人撞的那晚,白天我就在核查這些案子。我看到10月初白塔區女孩割腕自殺案時,打電話問過他們的家屬,然後聯系了女孩的家教問她最近的情況。那個家教的電話號碼和姓名……就是理工大學自殺的研究生。我和她對過話,她知道我在懷疑這些自殺案。」

言焓沉默半刻,道,「這一次,我們遇到了連環殺手,而且是團體的。」

會議室里每個人都感到一股沉肅的氣息。

「更特殊的是,這次的連環殺手團體,成員並不固定,殺手可能成為被殺者,被殺者也會選擇『幫助』他人而成為殺手,可即使如此,整個團體的結構卻仍然穩固。

他們和常見的連環殺手不同,不僅成員多,而且,並非隨意或按照個人喜好憤怒去定向尋找獵物,而是獵物主動找上他們,請他們幫忙自殺。」

如此詭異的「連環自殺」或「連環幫人自殺」案,別說譽城,放眼全國都是聞所未聞。

蘇雅沉吟:「這個連環殺手團體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復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