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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白打來的電話,說加班太晚,隊長請大家吃川菜。
甄暖早早下去等著,人群三三兩兩地集合。
言焓和譚哥他們討論著鞣屍。某一刻,他聽到後邊碎碎的腳步聲,回頭看。
甄暖在台階上跑上跑下,撿銀杏葉子。
她戴著胖胖的手套,大拇指和手掌間夾幾片金黃的銀杏。一彎腰,馬尾掉下去;直起身,馬尾又甩回來。
他不經意彎彎唇角。漸漸,又落寞下去。
現在這幅樣子,怎樣才能慢慢接近她?
而傷害阿時的那些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絕對不會。
譚哥說:「10年前貌似發生了很多事,這具鞣屍垃圾堆里埋了一個年代。」
甄暖聽了,裝好葉子,跑過來把手機照片給言焓看:「隊長,這是我在鞣屍嘴里發現的戒指。」
言焓接過來,足足十秒,他沒有說話。
最終,他把手機還給她,平平靜靜地說:「知道了。」
走了一會兒,言焓問譚哥:"其他瀝青處理得怎么樣了?"
"瀝青太多了,只化了一部分。鞣屍附近的都處理了。沒有找到新的證據了。"
"繼續找。"言焓說,"或許還有一具屍體。"
……
去餐館的路上,經過夜市。
道路兩旁擠滿路邊攤和特色小館,燈光溫暖,人流如織,燒烤、麻辣燙、火鍋、炒菜,香味撲鼻。
甄暖好奇地盯著路邊的桌子瞅瞅:「為什么要把竹簽放進鍋里?」
目光齊刷刷投來:「你沒吃過麻辣燙?!」
……
很快,眾人決定吃燒烤麻辣燙。老白把車停在路邊。程副隊和譚哥他們去選位置,言焓帶著甄暖挑菜。
甄暖抱著小菜籃,望望琳琅滿目的菜式,問:「他們平時喜歡吃什么呀?」
「都喜歡。你烤一個魚骨頭,他們也喜歡。」
甄暖:「為什么他們喜歡吃魚骨頭?」四處望望,「沒有魚骨頭啊。」
「……」言焓說,「你就選自己喜歡的。放進鍋里都一樣。」
……
菜品下鍋,麻辣燙燒烤全部齊全。
老白給甄暖拿了飲料,其余每人分了瓷罐罐裝的白酒,言焓沒有。
甄暖戴著透明手套,捧著烤豬蹄啃啊啃,納悶:「隊長不要嗎?」
老白:「老大是好男人,滴酒不沾。」
言焓:「滾開。」
「不喝酒對身體好。」甄暖說。
黑子笑:「誰要能讓他把煙戒了,那才是對身體好。」
言焓閑散道:「精神脆弱,沒那個毅力,戒不了。」
眾人齊齊「切」一聲。
言焓若有所思。
煙,是夏時消失之後他上手的。很久以前他聽到夏時和她好朋友的對話:
「夏時,你最不喜歡哪種男生?」
「喝酒的。好臭。酒肚子也不好看。也不喜歡抽煙的,也臭臭的。」
「那你喜歡哪種男生?」
「你應該問哪一個。我要一種干什么?」
「好吧,你喜歡哪一個男生?」
「言小火。
你看我小火哥哥,他的朋友都抽煙喝酒,可是他不。他知道我不喜歡。你別看他酷酷的,拽上天,可我不喜歡的事兒他從來不做。」
「咦~~整天小火小火掛嘴邊,是有多喜歡呢?」
她比劃著,兩只手在空中畫了個大滿懷:「是非~~常非常大的喜歡。」
「非~~常非常大是多大呢?」
「比太陽還要大吶。」她歪著腦袋,
「我喜歡言小火,是想成為他新娘子的那種喜歡。」
……
面對眾人的「切」,言焓笑一下,心是麻木的。
甄暖扭頭看他,卻覺得他是認真的。他戒不了。
言焓感覺到什么,扭頭見她兩手捧著吃食的呆樣,彎唇一笑:「看我干什么,發花痴?」
嗓音很低,僅限她一人聽到。
甄暖瞬間臉紅,低下頭默默咬肉。
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隊長對她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戀,他看她的眼神不對,變得深深綿綿的,說的話也……露骨?……
她該大著膽子和隊長挑明,還是靜觀其變?……嗚……說得好像他們之間的掌控權在她這兒一樣。
此刻,他不咸不淡的,她卻七上八下。分明是他一句話就可以把她的心思攪成糊糊。
她閉了閉眼,專心啃肉肉,一邊吃一邊眼珠子不停往鍋里瞄。
她拿了5串鵪鶉蛋,現在她啃著手上的肉,不好意思拿。一會兒功夫,只剩2串了。可她手上的豬蹄還有一大截呢。
她還看著,隊長修長的手把剩下的兩串拿走了。
甄暖死心地收回目光。
但隊長拿了雙干凈筷子,把串串上一排蛋蛋齊刷刷趕去她碗里,七八個白白嫩嫩的小蛋擠成一團,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甄暖的臉再度一熱,沒想到他竟注意到自己貪吃的眼神。
「謝謝隊長。」
她小聲咕噥,抓一顆放進嘴里,軟彈脆脆,還有綿綿的蛋黃。好好吃。
……
甄暖吃得多喝得也多,中途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間在後邊的小院子里,遠離街道那邊的繁華和喧囂。室內光線有些暗,點著熏香。路邊店弄成這樣,也算講究。
甄暖從隔間出來,低頭在空盪盪的屋子里洗手。
深夜的風在門外呼嘯,仿佛鬼哭狼嚎,甄暖的心微微一沉,有股涼意從腳底蜿蜒而上,竄上脊背。
她不安地抬頭望鏡子,鏡里只有她和昏暗的洗手間,背後,仿佛有人的手在輕刮門鎖,洗手間的門簌簌晃動,她止不住地哆嗦,回頭看。
風在呼嘯,大門在晃,整排隔間的門也跟著扇動。
她瑟瑟發抖,回頭看鏡子,里邊的門同樣在晃,而她的臉色已經慘白。
關門聲,耳朵里回盪著可怕的關門聲。
她看見男人關上門,回頭沖她邪肆地笑,他扯她的衣服,拿錘子砸她的腦袋,拿刀捅她的身體。
她猛地扶住洗手台,雙腿發軟。
……
言焓結完賬,去後院走走。
寒風吹過,他腦子清凈了不少。
他點了根煙,無所事事地看煙頭上的火光隨著他的呼吸明明滅滅,抽完煙,他拔腳往餐館走,遠遠看見老白他們,他返身退出來,回頭看洗手間。
言焓摸出手機,13分鍾了。
……
言焓敲敲女廁的門。里邊沒聲音。
他又敲一下:「甄暖?」
「……在。」她聲音很小,聽得出在瑟瑟發抖。
「我方便進來嗎?」
「……好。」
甄暖縮成一團蹲在洗手台的底下,半張臉埋在手臂中,眼神驚慌躲避。
見他進來,她抬起小臉望他,表情張皇,又稍稍呆滯。
言焓走去在她面前蹲下,清黑的目光與她平視,輕聲問:「在這兒干什么?」
「有人在搖門。」她嘴唇顫抖,眼里含了淚。
「害怕?」
「唔。」
「門外沒有人,是風。」
「不是。……你來之後,門就不搖了。」
「……我來之後,風就停了。」
「不是。你來之後,就好了……」她執拗,膽怯,依賴。
燈光昏暗的洗手間里,言焓蹲在地上,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眸,說:「好,不是。我來了,就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