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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縫那邊,鄭教授的臉灰白泛青,眼神空洞。他在笑,穿著工作室的白大褂,平平緩緩地後移。
甄暖扭頭埋進言焓胸口。
言焓蹙起眉。
鄭教授已經火化,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里。這是他的蠟像,他的頭用金屬細線吊在天花板的滑道上。他滑開七八米後,筆直的身板一個晃盪,停了下來。
紅色密室里的場景很破敗,像廢墟,卻又不太像。要不是頭頂有天花板,他們像來到了室外,腳踩青石板泥巴路,左右是灰瓦片紅磚牆。
戴青:「這又是什么鬼地方?」
申洪鷹的注意力在對面:「那個蠟像……是新聞里播的鄭教授?」
甄暖跟在言焓身旁,揉揉眼睛看四周:「這里好像鄭教授住的那片小區……就是小了點兒。」
「嗯。」言焓說,「微縮了。」
這時,背後傳來小丑的嘿嘿尖笑聲。
眾人回頭,密室門闔上了,小丑笑眯眯:
「親愛的游客們,歡迎來到紅色密室。這間密室的場景任務是,殺掉逃犯。
場景提示:
犯人在逃,你們需要注意他的逃跑路線。
你們還要在密室里找到一把槍,用它擊中逃犯胸口的紅心,得到逃出密室的鑰匙。」
殺掉逃犯?鄭教授?
甄暖回頭看,鄭教授的蠟像微笑著,緩緩滑進拐角,消失不見了。
「犯人就是你們進入密室時第一眼看到的人偶。
殺掉犯人後,你們要搜出犯人隱藏的秘密文件,從秘密文件中找到這間密室的出口。然後,用鑰匙開門。
親愛的游客們,你們有30分鍾的時間從這里逃離。如果30分鍾後,你們沒有安全離開,那就是任務失敗。
密室內的磚瓦將會全部坍塌。屆時,希望你們能保護好自己,耐心等待救援。」
小丑悠悠地笑:「親愛的游客們,我衷心地祝你們好運。」
屏幕一閃,小丑笑臉不見了。
「坍塌?」戴青轉身,捶一下牆壁,「嘶」一聲,「靠,真的磚頭。要是出不去,就把我們砸死?」
他抬頭看。
和真實場景不同的是,密室里沒有天空,牆壁連接著天花板,沒有縫隙。
程放:「鄭教授的蠟像怎么不見了?」
申洪鷹:「往前走吧。」
正說著,所有的燈突然同時熄滅。密室沒有光,陷入絕對的黑暗。
甄暖緊緊抓住言焓的手臂。
很快,男人們打開手電筒,一邊走,一邊照照兩邊的牆壁。上邊並沒有異樣。
他們走到丁字路口。言焓拿手電照了一下,右邊有個微縮的小賣部,貨架上擺著塑膠貨品。屋里坐著一個泥塑假人,在微笑攬客。
甄暖挪開目光,不看假人:「這里會有線索嗎?」
程放隱約摸索出了密室的規矩,問:「停電了,是不是要買蠟燭和打火機?」
手電筒的光把小賣部照得明亮。
甄暖:「但貨架上沒有蠟燭,也沒有打火機。買的東西都是塑料的,假的……啊,那里有一堆火柴,假的,咦,好像摻著一個真的。隊長……」
言焓探身去把塑料假火柴翻了一遍,果然有一盒是真的。
他說:「搜一下小賣部,把真的東西集起來。」
申洪鷹找到了兩卷膠帶,程放找到了一盒飛行棋,再無其他。
打開盒子,沒有骰子和棋子,只有紙棋盤。展開一看,四角的出發點寫著:「房間1,房間2,房間3,房間4。」棋盤中間畫了一把槍,上邊打了個問號:「?」
意思是槍在4個房間的其中一個里。
幾人分析了一下地形,站在丁字巷口左右看,兩邊巷口各有一個房子。走到巷口再看,前邊也有一個房子。
初步判斷,巷子呈正方形,每個角上有一個微縮版的房子。
「現在怎么辦?」戴青看手表,「還有23分鍾。咱們是全部人一起,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還是分頭找?」
程放看了言焓一眼。
言焓說:「分頭找吧。節約時間。4個房子,6個人。我和甄暖是要一起的。」
申洪鷹的保鏢冷著臉:「我和老板不能分開。」
「那好。」言焓看程放和戴青,「你們是一起還是分開?」
兩人說:「分開,速度快點兒。」
「好。不過……」言焓緩緩問,「4個房子,怎么選擇?誰檢查哪一個?」
甄暖想挑鄭教授家方位的那個房子,可看大家都不先發話的樣子,她忽然明白了。這里可藏著一把槍呢。只怕誰都想先找到。
沒人會主動提出分配房子,那樣是給自己招嫌疑。其余人會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槍在哪兒,所以把那個房子分給了自己?
既然他知道槍在哪兒,是不是等於,他就是這個密室的設計者?
大家都不開口,申洪鷹說:「公平起見,按飛行棋來吧。」
飛行棋的棋盤下邊印了生產標識,剛好提示大家它是有方向的。
申洪鷹把棋盤擺正。
按順時針,左下角是紅色,左上角是黃色,右上角是藍色,右下角是綠色。
各自對應申洪鷹,程放,言焓,戴青。
「抓緊時間,8分鍾後,我們在回來這兒集合。」
言焓甄暖和戴青往右邊走,走到模擬的「鄭容家」,戴青先進去了。言焓和甄暖拐了彎,沿著巷子往里邊的房子走。
甄暖回頭看,確認沒人了,才低聲喚言焓:「隊長……」
「嗯?」
「我覺得,黃暉的死仍然很奇怪。」
「?」
「雖然密室設計者很厲害,預知了很多事情,但完美無缺地讓黃暉跑進去,一定也離不開現場某個人的幫助吧。」
他散漫地「嗯」一聲。
「這里的每個人都很聰明。剛才在黃色密室,他們只怕都看出了機關。所以誰要是想殺黃暉,借助現場的環境,輕而易舉。」
他又「嗯」一聲,側眸看她。
她臉頰上臟兮兮的,離開高溫的黃色密室後,潮紅褪去,漸漸恢復白色。大火的煙灰烏漆墨黑,留在她臉上頭發上,她絲毫未察覺。
他發覺,短短的時間,她變化了不少。
「隊長,這里有人想殺他?」
「可能,他該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太多。」
「隊長,」她揪著他的手臂,舉頭望,「你看出來誰是t計劃的人了嗎?」
「嗯。」
「誰?」
他笑笑,不答。
她搖搖他的手:「誰呀?」
他仍是那副笑:「你不需要知道。」
她發覺他的笑有些涼,她一愣,低頭下去。
進入密室後,她覺得自己變了一些,原來的她太膽小,根本不敢想象今晚這樣的場景。可事實是,在這里,她並沒有那么害怕,相反,她還能冷靜認真地找線索,分析問題。
這些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事,正把她的性格往另一個方向推。而那個方向,她似乎並不陌生,還很習慣。
進入密室後,她變了一些,而言焓也變了。
不對,他的改變應該從很早前就開始了。
從他走進實驗室,對她說看上她那一刻起;從他看著粘著瀝青的夏時的戒指,淡淡地說「我知道了」那一刻起。
他變得溫涼,安靜,若即,若離。他會牽她的手,會戳她的臉,還會擁抱她,可她卻隱隱覺得他反而不似以前的那個隊長,他變得很難親近了。
直到今晚,進了密室,
他毫不避諱地冷淡,孤僻,厭世,他的性格仿佛被推入另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