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chapter8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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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焓牽著甄暖才走出大樓,手機響了。

是裴隊打來的:「言焓,有記者發現了網上那個叫『tutor』的人,現在院子大門口一堆記者等著采訪,還有一批跑醫院去了。你出門時小心點兒。」

言焓抬頭,一堆記者已經涌進醫院。一部分以醫院為背景,開始對著攝相機做報道:

「……我們現在正在譽城市軍區總醫院,我們聯系王子軒的父母後得知,王子軒就在這家醫院的住院部,住院已有一個星期。王子軒從頭到腳多處骨折,但目前恢復情況良好。雖然警方在媒體及社會輿論的壓力下,公布了兩段可以稱之為詭異的監控錄像,但對於這次奇怪的『手推車』事件,警方至今沒給出合理解釋。我們也為嫌疑人在看守所內的生存狀況感到擔憂……」

甄暖皺眉,又看看言焓,他跟沒聽見似的,神色平靜,擁她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記者的聲音此起彼伏:

「……今天中午,我們在某網微博上發現了一個用戶名為『正義之師tutor』的網友,他在12月14日發微博稱要死鄭容,結果想必所有人都知道了。後來tutor又稱要在25日讓王子軒骨折,結果王子軒出意外;tutor繼續稱要在殺死王子軒,有人破解出截止日期,就是31號。

但據住院部的病人說,王子軒的病房外有很多便衣,說明警方也懷疑tutor很可能不是惡作劇,而是連環殺手!王子軒今天的命運究竟如何……」

甄暖覺得,記者那些還未下定論的只為吸引目光的主觀措辭太不負責任。

「隊長,你不擔心嗎?」

「住院部有保安攔著,他們無法進去打擾,不會給樓上的人造成麻煩。」

「……」

不是這個意思啊,不過算了,看他那樣子就是不在意的。

只是……

有常和警方打交道的記者眼尖,遠遠看見言焓,不太確定,一邊眯著眼看,一邊交頭接耳。

言焓比他們更敏銳,瞬間察覺周圍環境和人物不對,余光掃一眼周遭的建築物,須臾間做出最好的撤退計劃。

甄暖正悶頭思索,突然就被他鉗住手臂,被他提起來轉了個身。她抬起腦袋,言焓:「別回頭。」

她被他拎著在雪地里飛,猜出怎么回事了,跟著他的腳步疾走。

言焓拉著她閃到門診大樓後邊,低低說了聲「跑。」

甄暖還沒反應過來,他握住她的手臂,拔腿開跑。他顧忌著她的體能,只用了半速,她仿佛腳踩滑冰場,刷拉拉跟著他飛。

北風冰嗖嗖往她的鼻子和嘴里灌。

她一邊跑一邊大口大口呼吸,一團團霧氣像棉花從嘴里溢出,朦朧地在面前綻開。嗓子在風里干澀,肺部火辣辣地發燙,她卻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歡愉。

速度,奔跑,逃離,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她跑得歡快起來,望著他領先半個身位的修長側影,不自覺笑得咧開了嘴。

風吹著他的頭發和衣領,干凈利落的黑白色,瀟灑恣意得像最蓬勃的生命。

毫無緣由,她喜歡這樣奔跑的感覺。風景像急速流淌的河流,白皚皚的雪地,翠綠的常青樹,驚訝瞪眼的人群。

他拉著她在來來往往的人里急停、加速、轉彎、躲避、如穿針引線,又像障礙物賽車。

閃過花園,他放緩速度停下來,回頭看:速度很快,追來的記者甚至還沒有轉彎。

他眺望的目光拉近,她嘴唇發干,臉上堆滿了笑。

「還好吧?」

她扶著腰喘氣,用力點點頭,咯咯笑。奔跑一回,全身發熱,好暖和。

「笑什么?」

「嘿,好好玩。」

他彎起唇角,天光雪色映在桃花眸子里,笑容漸漸放大,笑出一口白牙,揉揉她的頭發:「走吧。」

他牽起她的手,溫溫的,有點兒涼,問:「怎么沒戴手套?」

「忘了。」她說。心里卻想,戴著手套,就不能和隊長手牽手了。

「最近記性不好了?看你好像也忘了那個什么,圓圓的,里邊裝著水的……」

她好笑:「那是暖寶寶。」

「呃,暖寶寶。」

甄暖挨在他身邊,紅著臉,她被隊長強行帶回了家,她家的好多東西都沒帶上。

「暖寶寶在我家里。」

「哦。要回去拿嗎?」

她不吭聲,以前她要抱著好多個暖寶寶睡覺,可現在,每晚睡覺隊長都把她抱得嚴嚴實實,比十個暖寶寶都暖。

他低頭:「不習慣嗎?想回去你家住?我可以搬過去。」

「……」她臉更紅,搖搖頭,「沒有啊,很好的。阿莫西林還小,peni年紀又大,他們會不習慣呢。」

她微微一笑,她喜歡每天早晨端著牛奶去喂兩只小貓咪和他們的媽媽吃早餐。只是,貓咪好奇心強,偶爾她和隊長做著少兒不宜的運動,一扭頭就看見兩只貓貓齊齊趴在床沿,歪著毛茸茸的腦袋,好奇心十足地看著他們。她羞得捂住眼睛,他一把拉過被子把兩人埋進去。

隊長的家,她很喜歡啊。

只有那么一點點,他的家里到處都是夏時的痕跡,可對於原來的那個她,她依然覺得陌生。

……

公安大院。

甄暖整理了手頭的資料,去言焓的辦公室匯報情況。正巧譚哥他們也在,言焓說:「剛好一起。小貓兒,你先說。」

甄暖並沒坐,站在言焓的辦公桌前:「王子軒第一次摔下樓梯的確是手推車撞的,但他第二次從扶手上栽下去,也就是造成他大面積受傷的那一次,不是手推車造成的。」

她把王子軒就醫當日的背部照片和案發樓梯的圖片拿出來:「他的背撞到扶手然後重心不穩翻身下去。他說,他手推車滾下樓梯時,他為了躲避,跳起來摔了下去。這一點我覺得奇怪。

跳躍時他可能背對著欄桿,但人本身只會往高處和前方跳,不可能往後跳啊。」

她在背後的空氣里畫了一道欄桿,演示著往身後一蹦!

用力稍猛,長長的馬尾飄來盪去,腳後跟落地,力度沖到腦袋,平衡能力本就不好的她晃悠悠踉蹌幾步,表情懵了懵,有一瞬的呆傻。

辦公室里的男人們唰唰盯著她,她像一只憨憨的樹袋熊。原本嚴肅的刑警們一個個咧嘴燦爛地笑起來。

甄暖這才發覺犯傻了,很窘,但大家開心地笑,她又覺得逗他們樂一樂,也不錯。能讓刑警同事們笑的事真的太少了。

言焓眸光微漾,含笑道:「謝謝小貓的努力演示。不過我認為,有可能是他跳起來時落到正在往下滑的手推車上,導致重心不穩背身翻下去。」

「是,有這種可能。但他肩膀上的這一處傷腫很奇怪。」她拿起另一張圖片,

「王子軒左肩上有一處比男人巴掌還大一些的青腫。我看過手推車,它本身沒有那么大的受力面可以造成這種傷痕。我也看過王子軒和幾個同住者還有看管人員的筆錄,他在看守所里沒惹事,也沒人打他。我親眼看了,」

在病房她沒靠近王子軒,可該看的地方,她全不動聲色觀察過,

「這處傷痕是新鮮的。實際砸上去的物體和腳掌一樣寬。」

言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他踹下去的?」

「對。」

黑子不解:「以王子軒的脾氣,誰要是踢了他,他鐵定咬死了不放。況且一同關押的人里,沒有比他犯的罪嚴重,應該沒人敢惹他。」

甄暖一愣,小了點兒聲音,手指在辦公桌下揪來揪去:「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根據我看到的還原當時發生的事。」

言焓覷她半晌,淡淡一笑:「你已經做得很好。」

譚哥說:「去看守所的調查員反饋,並沒有發現誰多拿方糖,也沒人去拿別人盤子里剩余的方糖。至於其他的在押人,都說沒人找他們要過方糖,自己要么吃完,要么就留在盤子上了。」

言焓唇角微彎:「這么說來,印證了甄暖的說法,有兩個人。」

甄暖望他,其他人也是如此。「兩個人?」

「這個意外至少有兩人知情,首先是王子軒,熱水流淌過去融化方糖,這段時間只有他自己能控制。如果他不知情,別人無法控制他的時間。他一人留在最後就是很好的證明。不想讓門砸到別人破壞計劃,所以留在最後等人都快走才開始實施。

另外,監控有問題,從他離開食堂到出現在走廊,中間有5秒間隔。一兩米的距離不需要走5秒。他應該是監控死角,也就是食堂門那里蹲下來,查看了方糖的溶化速度。」

甄暖點頭,是這樣沒錯。

言焓:「第二個人是王子軒的同伙。他留下自己的方糖給王子軒湊成兩人份。後來,在手推車沒有把王子軒撞下去的時候,他用腳把王子軒踹了下去,這也是為什么王子軒絕口不提自己被人踢的事。」

甄暖問:「那怎么找出第二個人。」

「不用找,章翔。」言焓語氣肯定。

甄暖心想,又是經驗?

他看出她的心思,緩緩一笑,道:「王子軒進看守所時間不長,能短時間結伴的只有章翔。而且,要想摔下樓梯,推一下就好,還不會留證據。可他用腳踹,他心里對王子軒又怕又恨,也是料定王子軒不會因這一腳把他怎么樣。」

甄暖恍然大悟,譚哥立刻說:「我叫人馬上去審問章翔。」

「的確要審審他,搞清楚這個點子究竟是誰想的。」

甄暖奇怪:「難道不是王子軒自己嗎?他會聽章翔的?」

「如果他非常想生病或受傷離開看守所,而章翔剛好幫他想出了一個點子呢?」言焓目光幽幽的,「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性。真實情況要等分別審問了兩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