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chapter10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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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窗外陽光燦爛,天空湛藍湛藍,像水洗過一樣。

甄暖摁著胸口,緩慢地呼吸著。

從打電話到現在,她始終處於一種怔松的狀態。隊長說的很清楚了,他愛她,現在的她。

這樣,不會因為她記不起過去而不愛,不會因為她不想曾經的她而不愛。

這樣,阿時暖暖小貓,叫哪個名字有什么區別。

……

護士來給她檢查身體,臉上帶笑。

甄暖心情也緩和了,多問一句:「有什么開心事嗎?」

「tutor被抓到啦。」小護士眼睛放光,「哈哈,喜大普奔。」

「你不支持tutor?」

「嗯。不過我之前是支持他的。朋友圈里支持和反對的一半一半。但現在,大多數支持警察。」

「嗯?」

「王子軒死的時候r都快成我的人生偶像了。可……」她情緒稍稍低落,「看到白警官死,我才突然發現他是個瘋子。如果大家都像他一樣,那就太可怕了。

人人都像他一樣把自己當法官,這個世界不是亂套了?雖然現在的情況不夠完善,我看到不公平的事也會罵,但不能用個人意志對別人的罪行進行判決啊,更何況生死……

白警官的死,讓我……」

她感慨,

「就像醫生救病患,不會調查病患是否好人;消防員救火,不會管被困者是否做過惡;交警沖向失控大貨車救孩子,不會衡量孩子是成長為祖國的棟梁還是渣滓。白科長救聶婷婷,也忘了她是個壞孩子。多不值啊,可他把做警察的職責刻進骨頭里,變成了本能。」

甄暖眼眶泛紅,說:「世上有tutor,也有白警官。」

「對。世上有tutor,也有白警官。不過那個惡魔,太過分了。媒體報道說,收到了署名tutor定時發送的郵件,說他可以離開這個國度,永不回來。警方如果不放他們走,今晚8點就會有炸彈爆炸,死傷無數。」

「這……」甄暖驚愕r居然准備如此充分。

但地鐵客運站寫字樓廣場,譽城那么多人.流密集的地方,哪個才是他的目標。

「真過分,還不知道警方怎么處理呢。反正放他走肯定不可能,會被罵死;不放他要是真有爆炸了,所有矛頭又會再一次對准警察。當警察真是不容易,分明好不容易找到他殺人的鐵證。」

「鐵證?」

「他又殺了一個人,但這次沒那么幸運。」小護士打開電視機,給她看新聞重播。

甄暖蹙眉:「陽明垃圾場……36號天坑?」

電視熒幕上,垃圾場荒蕪一片,有個打了馬賽克看不清內容的大罐子,法醫助手們抬著一個蒙著白布的人走過,隱約有黑紅色的血滲在布上。

解說員道:「……警方發現時,垃圾坑旁邊已被人清理,雖然現場的起重機及受害人車身上留了打斗痕跡,但血跡指紋等關鍵線索都被清掃干凈。即使如此,警方還是在嫌疑人車內發現了重要線索……」

甄暖的心驟然冰涼,她看見了言焓的車。

前蓋,車門,車頂上全是坑。

她手指顫抖,抓起手機撥號,那一頭的女聲說:「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她呆住,分明上一句還在說「小貓,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可……她驟然驚恐地發現,在她說「下次你來,我們好好說話。」後,他沒有說「好」……

她飛快下床,顧不得換病號服,套上羽絨衣就跑出去。門口守著的人都撤離了,只剩一位保鏢。

「甄小姐,你……」

「我要去警局!」

……

一路上,她咬著手指,驚慌而不安,打開收音機又聽到:「……刑偵隊的譚隊長新上任就迅速破獲tutor案,不少市民質疑前一任言隊長辦事不力……」

他辭職了。什么時候的事,她竟不知道。

她神經質地咬著手指,心越來越慌,越來越涼。

車還沒停穩,她便踉踉蹌蹌推門下去,在雪地上狂奔。她衣服穿得少,心已冷如冰窖,察覺不到冬日的寒風。

一路沖到解剖室,推開門的一刻,她猛地靜止。

只有一束清白的光。

他面目全非,黑漆漆的,血肉模糊躺在解剖台上。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躺在她工作的這個台子上,就這么冷酷無聲地擺在她面前。

她的世界轟然倒塌。

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個想法:這一刻,她似乎終於開始明白隊長十年的恨。

關小瑜和小松在里邊,兩個人都紅著眼睛,見了她,臉上浮現擔憂而憐憫的神情。

她身子晃了一下,不願看他們同情的眼神。她緩緩朝他走去,心絞痛難當,生生沒了知覺。

她記得他的臉,他的手,他的身體,他的腿;她記得他的肌膚緊實而有力量,不是現在這樣坑坑窪窪,被腐蝕得沒了面目。

她固執地瞪著眼睛看他。

這不是他,她想,這不是隊長。

「暖暖,你節哀。」關小瑜哽咽。

「這不是他,」甄暖僵硬地搖頭,說,「這不是隊長。」

可她看見他手上的戒指,她的心痛如刀割。那戒指他戴了很多年,自他們相認後,他把夏時的那枚給她也戴上。

這些天她生他的氣,卻一直沒取。

她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腦袋只嗡嗡。她呆呆地低頭看,標尺上他身高,是隊長的身高;體重75kg,也是隊長的體重。

她身子又晃了一下,臉色發白,驟然凶道:「誰說他是隊長的?你們憑什么說他是隊長?!憑什么?!」

關小瑜的眼淚涌出來:「暖暖,我們做過dna鑒定。」

她又滯了一下,很快搖頭,大聲道:「我親眼看著你做,你現在給我做鑒定,」她粗暴地扯住關小瑜的手,把她拉過來,「我要你當著我的面,現在做鑒定!」

……

光線昏暗,電泳儀散發著微粉的光芒。

甄暖手指揪著桌沿,死死盯著,一瞬不眨。

她病中又瘦了很多,寬大的病號服和羽絨衣套在她身上,像骨架和風箏。

關小瑜等人立在一旁不吭聲,都不敢擅自上前安慰她。她像是瘋了,癲狂,驚惶,狂躁,不安。她把手指掐得慘白,又拿到嘴邊開始咬,瑟瑟發抖。

實驗最終結束,dna序列條出來,和原本警察數據庫里言焓的一對比。關小瑜一手拿一份,遞給甄暖看。

甄暖在一瞬間臉色灰白如土,她盯著白紙上黑色的條紋小方塊,張了張口,什么話也說不出,眼淚便掉了下來。

「是我害死了他。」她喃喃。

她說讓他把沈弋賠給他。

他就這么走了,答應一句「好」,就真的順她的心意去把沈弋賠給她,去給沈弋報仇,甚至不惜搭上他的命。

全世界都說tutor殺了他,可只有她清楚,是他讓tutor殺了他。

他多聽她的話。她怪他和tutor一樣殘忍,所以他就不去殺人;他讓自己被殺,留下證據,讓tutor公平地被處決。

他不是聲稱愛她嗎?啊,她明白了。他已徹底絕望。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她痴痴地笑,笑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砸,「是我逼他去死的,是我逼他去死的。」

她說他不是夏時,不是甄暖,也不是小貓。

那天她說,隊長,我就在你面前,我回來了啊。

原來騙人的是她。

是她親手毀了他的阿時,毀了他的小貓,把他的過去和未來統統打碎,毀了他活下去的一丁點兒期待。

是她逼他,逼得他生無可念。一句話都沒留下,連告別都不給她,就這么,走了。

赴死,只因哀莫大於心死。

「是我害死了他。」她痴痴呆呆,又哭又笑,虛弱的身軀劇烈搖晃著,才走一步,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十年的恨與痛,她終於開始,感同身受了。

……

甄暖醒來後,在譚隊的陪同下,了解了整個案件的情況,甚至和t計劃和千陽林畫眉有關的一切。

譚隊說言焓生前都告訴了他,而他覺得,她有必要知道。

t計劃原是為了研究影響人性格與心理形成的關鍵因素:即基因還是環境。方法甄暖已經知道,把基因相同的雙胞胎放到不同的環境里生長。

這些甄暖早已知道,而她聽到了新的消息:她在未失憶前,曾經跳入過濃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