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深深 084 藍泯父女(2 / 2)

回頭緊緊盯著藍如琦緊閉的房門,如瑾心中疑惑陡生。為何,為何藍如琦只顧著說自己害怕,卻連一句親人安危都不問,連她說起祖母受驚的時候都沒問上一聲?還有董姨娘,別人倒罷了,藍如琦為何連生母也不管不問?

雖說姨娘不算母親,但在藍府里秦氏向來不在意庶女親近自己生母,也不像別家正室那樣將庶女庶子自小養在身邊,生恐她們和生母太親近。藍如琦幾個從小就是跟著姨娘長大的,其中情分自不必說,藍如琳當日能為了劉姨娘長跪南山居、大鬧幽玉後院,自能說明一切。

可藍如琦,為何對董姨娘的安危只字不問?

她不擔心么?她真的被嚇傻了么?能思路清晰的連番叮囑如瑾回頭再去看她,為何想不起自己生母?還是……

如瑾突然想到藍如琦開口說話的時候,正是她盯著她看了又看的當口,難道,藍如琦在故意裝害怕以消除她的疑心?

不想讓如瑾發現她的本質膽量么?想繼續維持自己懦弱膽怯的模樣么?如瑾深深皺眉,如果裝模作樣到這種程度,雖然心機讓人忌憚,但也太過可悲了一些。

思量間行至兩位姨娘房中,董賀兩位住在一起,如瑾一進屋,發現小彭氏也在這里,原來藍澤今夜未曾讓人伺候,她就來姨娘這里做個伴,不想正好躲過一劫,不然強盜闖進藍澤房中的時候恐怕她也會遭殃。

幾個人臉色都是極差,和如瑾說話聲音都還有些抖,尤其小彭氏臉色蒼白的就像失血過多的藍澤一樣,情況看著十分不好。雖然不喜她,但如瑾還是請了醫官過來,不料小彭氏驚叫著跑進了床帳子里,說是男女大防不能不守。

醫官未免尷尬,如瑾皺眉:「這等情況還講什么男女大防,性命要緊,連我都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仆役軍士那么多,要真講究這些,我以後也不用再出來見人了,干脆拿繩子吊死最好。」

小彭氏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婢,如瑾說起話來不像對姨娘那樣客氣,惱怒之下未曾留得情面,小彭氏躲在帳子里哭道:「三姑娘,是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有意說您……但奴婢真的沒事,就是受了驚而已,用不著請大夫……」

她磨磨唧唧的不肯出來,如瑾便請了醫官回去,再不管她,叮囑了兩位姨娘幾句,返身出去在老太太、藍澤和秦氏房中來回探看著。秦氏歇了許久身上有了力氣,讓人扶著過去藍澤那邊陪著,見女兒奔波不免心疼:「你且歇會,我在這里照看著你父親,你累了半夜快去歇一會,眼看天就亮了。」

如瑾隔窗看看遠方天際,搖頭苦笑:「已經天亮了。」

晨曦破開雲霧,在東方遠山後隱隱透出微光來,片刻間照亮了整個荒野。黑壓壓的軍士槍戟閃著寒光,在客棧翻到的院牆外整肅而立,拱衛著中央兩架明黃幡幔的鎏金馬車。代天出巡,儀制只比帝王親臨低了一格而已,連綿的旌旗在晨風中招展舞動,光彩輝煌,與院中血色一般刺目。

秦氏低低嘆息一聲:「你父親脾氣太倔了,若是昨日聽人勸,在前頭鎮子里好好的住下,不趕著走這幾十里路,不住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哪里會遇見這種事。鎮子里好歹有些許官兵,有人來襲也會多招架些時候。」又道,「那些人真是和晉王有關的么,瑾兒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瑾從窗前轉過身來,看見母親盯著父親傷口的憂容。夫妻同心,就算多年情分冷淡,看著父親這樣昏沉沉躺在床上,恐怕母親也是心如刀割。知道勸解無用,如瑾只得盡量引著話題,讓母親少些擔憂的心。

「我也是亂猜,誰想誤打誤撞真猜對了。」

秦氏道:「你又如何能猜到?我也一樣盯著院中強盜半日,以為是哪里來的土匪亡命,卻想不到這上頭。」

如瑾搖搖頭:「亡命匪徒要的是錢財女人,不會專盯著父親射箭毆殺,更不會只殺人不沾女眷,最要緊的是強盜再凶也不會輕易襲擊官宦,何況是侯爵。他們先是一門心思殺父親,沖不進去又來圍殺我們,生生要結果了父親的至親,可見就是和父親有血海深仇。」

秦氏聽的點頭,明白過來,不免垂淚:「你父親向來以君子自居,輕易不與人翻臉的,哪里有什么仇人。要說有,也就是晉王一事的因果了。你一直說他這功勞不妥當,如今果然應驗。要不是王爺突然趕到,我們一家恐怕都要死在這場功勞上。」

如瑾聽到此處卻突然想起,長平王和永安王怎會貿然降臨,像是從天下掉下來,從地上冒出來似的。這樣荒郊野外的地方,深更半夜,若不是特意趕來,說是巧遇,恐怕誰都不能相信。難道晉王一事還跟這兩位皇子有著莫大的關系?如此可真是更加復雜了。只可惜父親一直不屑於跟內宅婦人解釋這些細節,他到底是如何發現晉王謀反,晉王又是怎樣謀反的,如瑾一直沒有打聽出來。

賜死一個晉王,就招來這樣凶險的刺殺,跟來的仆役們死傷一半,鏢局武師拼死十之**,只剩下零星幾人,連頭領楊三刀都掉了一只胳膊,如今還裹著斷臂在那里昏迷不醒。晉王不過是一個早已失勢的藩王而已,都導致如此禍患,如果再跟當今皇子有什么牽扯,那以後藍家的路該怎么走下去?她們這上上下下的主子奴才們到底還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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