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深深 133 上朝請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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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卻不能夠消除心中憂懼,面上沉沉籠著焦慮之色,如瑾看在眼中,心里頭明白得很,輕聲言道:「女兒知道您在擔心什么全文閱讀。只是此事與當年外祖之事畢竟不同,您不必憂懼,上面不會因此降罪的。」

「你年紀小哪里懂得這些,君王最忌諱被讀書人詬病。」秦氏蹙起眉頭。

如瑾目光清亮如水,搖頭微笑:「文人學子的詬病並不可怕,君王若要對讀書人動手,必定是他們的言語涉及了隱秘或敏感之事。而我們家這次的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小,其實並不凶險。」

她幼時曾聽母親講過外祖遭遇之事。先皇晚年之時幾子爭儲,朝中各方勢力斗得厲害,太學院一些學生涉世太淺,被人暗中煽動著指摘政事,最後還聚集了去圍攻六部重地,惹得朝野上下一片嘩然。那個時候,朝廷表面懷柔將事情安撫了下去,時隔半年之後卻秋後算賬,背地里狠狠懲治了幾個領頭的,更是牽連出許多士林名儒,造成極多冤案。

秦氏的父親,如瑾的外祖父秦正源當年便是受冤者之一。他本是太學里名望頗高的講讀博士,卻被人誣陷煽動學子造反。當時朝廷對待此事的態度是寧錯殺不放過,雖然告發者並不能拿出有力證據,秦正源還是獲罪入獄,若非朝中舊友極力護佑,性命就要丟在牢獄里了。

出獄後秦正源對朝堂之事心灰意冷,也不願再留在京城是非之地,便辭了太學博士之職回鄉隱居,然而終是心中郁憤難解,沒過多久便溘然長逝。那時候秦氏與現今的如瑾相似年紀,跟著繼母與庶姐妹過了幾年,才依著兒時定下的親事嫁入藍家。舊年時候的悲哀辛苦給秦氏留下了許多陰影,其中之一便是害怕讀書人言論成風,知道那一不小心就會釀出禍端。

因此一聽女兒的行為涉及學子文人,秦氏心中便是焦慮難安。如瑾只得細細勸解她。

「實與您說,這次皇上修整了宅子卻不給錢,就是看中父親膽小又愛面子的性子,拿咱們取樂呢。這債咱們既然還不上,就不能死吞苦果。需得讓皇上知道藍家並非懦弱可欺,不是任由他拿圓捏扁找樂子的。」

秦氏道:「我大約明白你的意思,當眾將事情掀出來,讓皇上面子過不去,他就會替咱們消了這筆債。但是你惹了他心中不痛快,咱們家豈非危險了?」

「所以才要讓父親寫折子。」如瑾輕輕替母親捶打肩膀消乏,低聲道,「修宅子是內務府的事情,只要咱們替皇上將罪責都推給當差的,皇上面子便保住了,最多只惱怒一下父親不知輕重,可卻不會以為是父親故意與他為難。」

「萬一他不這樣想呢?這事太難料了。」秦氏依舊擔心。

如瑾暗自笑笑。皇帝的確可能不那樣想,可那又有什么關系?他最愛的是顏面,君王的顏面,朝廷的顏面,只要藍澤折子一上便都可保全了。只要顏面無損,皇帝對藍澤的遷怒便不會動搖藍家根本,小打小鬧的玩笑,惹不下太大禍端。

「母親,即便我家因此被申斥了,被貶被罰了,那又何妨呢?」如瑾笑道,「難道我們此時的境地就是好的么,我倒是盼著皇上能早點貶咱們回青州。」

母女兩個說話的空當,藍澤那邊已經默默離開了明玉榭,坐轎返回外宅書房。如瑾勸慰安頓著母親睡下,讓丫鬟不斷去前頭悄悄探聽。

外院書房的燈火一直亮到深夜,子時過後房門打開,藍澤穿齊了全套朝服走出門來。頭上身上裹得嚴實,用以抵御初冬夜里滲人的寒氣。府門開,馬車駛出,不久之後如瑾那邊便得了消息,說是藍澤已經帶著折子出府去了,馬車正是駛向宮門。

如瑾未曾換上寢衣,一旦父親不聽她的勸告上朝遞折子,她便要想別的法子給此事收尾。聽得父親去了,她才深深舒一口氣,靠在迎枕上微微露了笑容。只要父親肯去,事情便妥當了大半。

碧桃將燈移到遠處,用厚紗罩子罩上,屋中只剩了幽暗一點微光。「姑娘放心了么?快些睡吧,別熬壞了身子。」

如瑾也是累極了,和衣倒在床上,翻身蓋了被子便沉沉睡去。

……

像藍澤這樣的閑散勛貴,平日里是不用上朝議政的,那些都是緊要重臣們該當的差事。這一日並非大朝會的時候,上朝的只有區區數位臣僚,天色未明,燈火點點,陸陸續續有官轎接近皇城外宮門。

本就心中有事,朝臣們各自忖度著昨日襄國侯家的事情,思量若是朝議此事自己該如何應對,到得宮門一看,那里卻早已跪了一個人。宮牆之前盞盞燈火燃得明亮,那跪著的人影越發顯得佝僂。

眼尖的人已經認出了那是襄國侯藍澤,不由暗自忖度猜測,目光都是閃爍不定。官轎在宮外停住,朝臣們先後下轎進宮,路過藍澤的時候卻無一人與他搭話,實是此時敏感,誰也不敢沾惹閑事上身。首輔王韋錄經過時倒是略微停了一停,然而也是沒說什么,一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