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深深 135 伯爵小姐(2 / 2)

如瑾只是默然。父親全擔下了此事興許是為她著想,但更可能是無可奈何。因為這簡單的道理誰都明白,若真的跟皇帝說出實情將事情推給女兒,他肯說,皇帝卻未必肯信,反而會以為是他托賴的借口,又要另生枝節了。

這樣說起來雖然讓人心涼,但好在藍澤並不是一味的糊塗,起碼他上了奏折,早朝中的應對也不差。如此,如瑾已經心滿意足,對這個父親她沒有太多奢求。

秦氏對藍澤的閉門思過沒有什么看法,對於夫君在外頭是風光還是落魄,她如今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守了女兒和腹中的孩子安穩度日,就是她最大的心願。藍澤能被關在家里反而讓她感到高興,因為終於可以對外頭的事情放一放,不必整日提心吊膽,生怕藍澤又惹出什么事來。

於是,母女兩個這一日心情都是不錯,比平日還高興幾分,打發了管事的婆子們之後,兩人便守在屋里給小孩子做被褥,說說笑笑的。

到了晚間卻有前頭的婆子來報,說是藍澤的病情加重了,午睡之後沒起來床,正在發燒。秦氏道:「早晨受了寒,之後又氣悶又醉酒,不生病才怪。」

派人出去請大夫之後,秦氏就將此事放下了,也不去探病,完全是一副任其自生自滅的態度。

……

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已經是冬月了。

京城這一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晚,到了這時節才下雪不說,且只下了薄薄一層,輕輕淺淺的浮在地上,微塵似的,仿佛稍微一點小風便能將之吹得一點不剩。

午間的時候天空放晴,日頭一照,薄雪立時化成了水,濕潤潤浸著地面。明玉榭前頭兩株梅樹開了花,一紅一白,交映成趣。如瑾裹著鴉青色的厚棉斗篷坐在窗下,命人將雕花長窗開了一扇,遠看梅樹枝頭未曾化盡的薄雪。

「姑娘,咱們今年還收梅花嗎?您總說在這里住不長,若是收了,恐怕以後搬家時候帶著麻煩呢。」碧桃瞅著那兩株梅花也是歡喜,想起往年如瑾都要收一些梅花留著做香料,便出聲詢問。

如瑾平日不喜歡燃外頭買來的香,任是多名貴的品種也覺熏得慌,常收了花瓣自己調配。冬日里的梅花是她常用的,趁著花期的時候留下一些,能用大半年。

聽見丫鬟發問,如瑾道:「收吧,若是搬家棄了便是。不過現在時候還早,等著數九天再收吧,能熬到那會的梅花香氣更清冽,比現在的好。」

秦氏在里屋揚聲叮囑,讓如瑾少在窗前吹冷風,小心凍著。如瑾笑笑,起身關了窗子。剛要進里頭陪母親的時候,小丫鬟蔻兒蹬蹬蹬的從外頭跑進來,在屋門口跺了跺腳上的濕潤水跡,進來稟道:「姑娘,有人送了名帖過來呢,似乎是要請您去做客。」

「做客?」如瑾詫異,京城里無親無故的,誰會請她去做客。

蔻兒點點頭:「是,奴婢在前頭打聽到的,送帖子的人已經走了,帖子在侯爺那里。聽說是什么伯爵家的,侯爺沒吩咐人進來傳話,奴婢打聽不著,先趕著來給姑娘報信了。」

如瑾更是納悶。藍家並沒有和哪家伯爵來往親厚,請她前去做客應該是伯爵家的閨閣小姐了,可她並沒有伯爵小姐身份的朋友。然而蔻兒已經做慣了到處打聽消息的差事,是碧桃一手調教出來的,不會亂傳話。

如瑾讓蔻兒喝了一盞熱茶,又打發她出去探聽。沒過多久蔻兒帶著一個內外宅院傳話的婆子回返,那婆子進來笑眯眯給如瑾行了禮,雙手遞上一枚淺緋色的名帖,說道:「三姑娘,侯爺派奴婢來給姑娘傳話,威遠伯家的小姐請姑娘前去做客,賞花游玩,日子定在本月十六,侯爺讓姑娘好好准備著,等他精神好些會親自叫姑娘去教導。」

威遠伯?如瑾心中微驚。

「你確定是威遠伯么?」

婆子道:「是威遠伯,奴婢不敢說錯。」

如瑾盯著婆子手中的名帖沉默不語。猶記前世家族覆滅的時候,她雖然身在深宮,但也聽說了威遠伯曾在藍家抄家一事中頗有動作。四妹藍如琦當時是威遠伯次子的繼室,如瑾一直沒想明白威遠伯既然與藍家是姻親關系,為何還要落井下石。

重活一世,身邊所有人和事都已經變換翻覆,藍如琦禁足修行,如瑾還以為此生不會和威遠伯家有牽扯了,卻不料做客的帖子已經下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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