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煙雲 198 隱晦敲打(2 / 2)

碧桃轉身就出了外間,三下兩下撕碎了信,又將碎紙投到水盆里浸沒了字跡,然後找小丫鬟潑出去了。

已經先一步離開藍府的劉景榆並不知道,他滿腔熱騰騰的心意,因為母親有意的防備和告誡,已讓如瑾當做過眼雲煙對待了。

……

三月二十三,丑時剛過,如瑾已經起了床。

白天在漸漸變長,但因時候太早,窗外依然是黑的。妝台上的酸枝銅鏡被燭台照出暈黃的光,鏡子里人像不太分明,只有素凈的臉和簡單挽起的發。

一支珊瑚釵,兩點丁香墜,如瑾只勻了一層護膚的凈脂在臉上,其余一概脂粉皆無。

身上是淺湖藍色鑲青邊的四面齊膝褙子,同色衣帶在腰間系了一個蝶扣算是裝飾,素裙素鞋,通身簡單干凈。

碧桃蹲下身子幫如瑾整理裙邊,嘟囔道:「姑娘這身也太素了一點,您雖無意出挑,但也不能被人小瞧了去。今天武安門外肯定是鶯鶯燕燕花紅柳綠的,讓那起俗人小看姑娘,多不值當。」

青蘋挑了一個手釧給如瑾籠上,聞言忍不住笑:「你會不會說話的,不懂別亂用。什么叫鶯鶯燕燕,那是該用在武安門外那些小姐身上的嗎?」碧桃反應過來,連忙跟如瑾賠不是,青蘋又說,「不過姑娘,我也覺得您這身打扮稍嫌素淡了,在家穿著還可以,但今日總歸是去參選,要不,再加一朵鬢花?」

梳妝匣子最下層抽屜放著宮紗堆成的幾朵花,正月宮宴時皇後賞賜給臣僚們女眷的,用料講究不說,模樣和真花沒什么區別,十分難得。如瑾瞥了一眼便搖頭,這東西在宮外算是珍貴,可她當年在宮里不知戴過多少次,一看都嫌膩歪。

「就這么著罷,去走個過場,穿多戴多了回來還得脫換,麻煩。」

披了一件夾里斗篷抵御凌晨的寒涼,如瑾帶人去秦氏那里道了別,便登車出門。

卧病在床的藍澤竟奇跡般地下了床,雖然需要人扶著才能站穩,但也支撐走到了書房門外,攔住如瑾的馬車。

「宮里規矩森嚴,此去一定要老老實實,將你平日的張狂都收起來,不要給襄國侯府丟臉,聽到沒有?見了皇上皇後,謹記言多必失,但也不能木訥拘謹,皇上不喜歡木頭似的人,知道嗎?」

如瑾打開車窗,看見燈籠光暈里父親蠟黃的臉。他眼中深沉的期盼讓人一目了然,將如瑾對他用葯的愧疚全都驅散了。看他那熱切渴望的樣子,若是身體合適,說不准會借著選秀做出什么事來。

「侯爺怕是糊塗了,選秀的規程您不知道么,說不定我第一輪便被刷下來了,還談什么見皇上皇後。」

「你……」藍澤頓時頭疼發作,捂了腦袋。

「這時辰天冷,侯爺回去睡回籠覺罷,站在風里吹只會加重病情。」

如瑾吩咐馬車啟動,轆轆駛出了大門。

寅時的天色依然漆黑如墨,厚重雲層將星月全都遮住了,街面上只有幾盞名店的燈籠亮著,才不至於一片烏漆。出了府門沒多遠,拐上街市的時候,前後不遠處都有馬車在行走,死氣風燈在車邊隨風飄著,車夫甩鞭的聲音在靜夜里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都是去武安門的秀女嗎?可真多。」碧桃臨窗看了看,不由咂舌。

如瑾靠在軟墊上默默坐著,烏沉的眼眸比夜還黑。

到底是沒躲過。

稱病的法子像最開始的定親一樣,因為用的人太多,引起了宮里的厭煩。劉雯送信來說,西城有一個翰林的孫女稱病,被大夫診為三個月才能痊愈,於是便去戶部的秀女名冊上銷名,結果宮里直接派了御醫去她家,毫不留情的診出了此女假病,最後不但名沒有銷掉,沒隔幾天那老翰林也被上司尋了個錯處發派到邊疆辦差去了。五六十歲的人了,去邊疆轉上一圈,一年半載之後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此事一出,所有稱病的秀女全都奇跡般地飛快痊愈,連之前已經銷了名的都乖乖去戶部重新做了登記。

所以這一趟武安門之行,如瑾只得無奈前來。

不過,她籠在袖中的手握著一只小瓷瓶,雖是來參選,可她早就做了打算,絕不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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