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深夜潛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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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賀蘭想不通。

王爺納了藍主子的朋友,昨晚上辰薇院里鬧了一場,今早聽說佟姨娘又被打了,然後藍主子就回了娘家,這事怎么看都是在和王爺置氣。可藍主子走的時候笑呵呵的,王爺回來也是笑呵呵的,非常說不通。不該是一個氣憤,另一個也臉色鐵青么?

納悶歸納悶,主子們的私事,賀蘭知道不該隨意摻合,上頭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依例回稟了一些事務,他就退了下去。

長平王回到錦綉閣,值守的內侍說藍主子來過,小佟姑娘還沒走,他臉上的笑就深了幾分,大步進了樓。

佟秋水跪在門口和侍女們一起恭迎,一身蜜合色綉金線菊紋的長裙,腰束玉帶,不盈一握。那是她從未穿過的上好雲錦,柔軟細密,貼在身上,是嬰兒肌膚一般的觸感。

「王爺。」她隨著侍女們低頭輕喚。

長平王站住腳,俯視:「怎么還在?」

佟秋水聽不出他聲音里的喜怒,眼前只看到一雙綉著銀絲雲水的皂靴,和挑線滾邊的暖玉色袍角,頭也不敢抬,低聲回稟道:「奴婢還未感謝王爺寬宥之恩,並給家姐抬了位份。」

「抬你姐姐,你謝什么?」

「奴婢……姐妹同心。」

頭頂上輕嗤一聲,「你當怎么謝?」

佟秋水默了一瞬,然後開始磕頭,「這是謝王爺寬恕奴婢昨夜失禮。」復又是三個,「這個,是謝王爺給家姐抬姨娘。」

磕完了,直起身子低頭跪坐,眼睛依然看著地磚,卻也感覺到正被面前的人盯著,須臾,微微紅了臉。

頭頂上的人並沒有立刻說話,只是靜靜站著。她的臉色就越來越紅,心也漸漸提了起來,難道……磕頭,不夠么?

果然,過了一會聽得長平王笑道:「這樣就算了?本王缺人磕頭么?」

「奴婢……」佟秋水臉紅得抬不起頭來,「奴婢,奴婢今晚留下來侍奉王爺。」

長平王笑了幾聲,一路上樓去了,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佟秋水隨著侍女們站起,茫然向上看,只看到消失在樓梯拐角的半幅袍角,輕淺柔和的顏色,像是天邊觸不到的雲。

她不知道是該留下還是該走,樓里來回做事的侍女飄來飄去,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經過她身邊,也不打招呼,全然看不到她似的,讓她感覺自己身邊飄了一群虛無的魂靈。這念頭一起,頓時她就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沒多久幾個內侍相繼下樓,領頭的朝她笑了笑。

她認出那是昨晚呵斥她的那個,並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就依禮福身,叫了一聲「公公」。旁邊有跟班內侍介紹說,「這是花盞公公。」

佟秋水就再次行禮問好。花盞溫和的搖搖手,領著人一路朝值房里去了。佟秋水張了張嘴想問一句自己該去哪里,卻沒來得及,只好繼續呆立原地。

那邊出了樓的小雙子悄聲詢問師傅:「您怎么不理她,這個小佟姑娘算是新寵呢,好本事,才一夜就讓王爺抬了她姐姐,還是在貴妾要進門的當口。」

「笨!沒見王爺方才的態度?捉摸不定的事,就遠著點兒,別上趕著找麻煩!」花盞踢了跟班一腳。

佟秋水站得腿腳發酸,膝蓋上一陣一陣的鈍痛,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因昨晚落了什么毛病。旁邊倒是有地方坐,但是那些侍女們來回做完事,全都靜靜站到原位去了,讓她也摸不准到底能否坐下。她的地位,和這些侍女們有區別嗎?她不敢確定。

如果就這么坐在錦綉閣里,樓上是長平王,她實在覺得不踏實。

於是就站著,直到上頭傳飯,飯畢,直到掌燈時分。

忽然來了西芙院祝氏,甚至沒用通傳,直接就上了樓,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看都沒看一眼。

佟秋水輕輕咬了下唇,從此以後她就要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起了么?祝氏這時候來見王爺有什么事,不知道她正在這里嗎?會不會背後說什么不好的話,挑撥搬弄?她有些惴惴不安。

王府里的一切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又是不能行差踏錯的地方,讓她除了小心翼翼就是小心翼翼,無法多說多問一句。「這樣子,竟和姐姐有些像了。」她自嘲地想著,恍然明白姐姐為什么從謙柔沉默變成了謹小慎微,甚至縮手縮腳。就連自己都不踏實,何況是姐姐。

吊著心又等了好久,祝氏終於再次現身,站在樓梯上笑盈盈地望著她。

「小佟姑娘,回西芙院去吧,在這里耗了一天,還想怎么樣呢?王爺早起念你一夜未睡伺候得辛苦,屋子又沒收拾出來,才特許你留一留補眠,可你順勢就留了一整天,也太會順桿爬了,不想你年紀輕輕,臉皮倒是厚得很。」

「……」佟秋水氣得發抖。可當著一屋子侍女的面,又不好與之對嘴對舌。

尤其是祝氏所說的「一夜未睡伺候得辛苦」,讓她心里打了一個突——王爺竟然把兩人私下相處的情形都告訴祝氏嗎?這祝氏,到底是什么身份,敢在錦綉閣里逞口舌之利!

「容我給王爺告辭。」她忍了火氣,舉步欲待上樓。走與不走,自然不是祝氏一句話就能信的。

但是祝氏橫身擋在樓梯上,攔住了路,掩口輕笑:「小佟姑娘,我說的不算數么?非要王爺親口告訴你才行?我倒想放你過去,可王爺未必有那個耐心。你要真想闖上去我也不攔,只要你想好了後果。」

佟秋水本欲擠過去,聽了這話,腳步頓一頓,略有遲疑。

祝氏居高臨下的看她,挑眉,金環鑲葫蘆珠的墜子輕輕晃動,劃出耀眼的光,從牙縫里擠出細細的聲線,「今夜,是我留在這里。」

佟秋水緊緊抓了樓梯扶手,指尖泛白,被雕飾的繁復花紋硌得掌心生疼。然後,一步一步退下了樓梯。有侍女端了托盤,將一襲豆青色的錦絨面裘披風奉上,是在屋外御寒的大衣服,這是讓她走了。

佟秋水來不及感嘆那貂裘的精致華美,抓起來披在身上,轉身出了門。祝氏恣意的笑響在背後,迎面是撲過來的初冬冷風,她裹緊了披風,沉默步下台階。

回到西芙院,各房門窗緊閉,白日在院里做雜活的婆子們也都窩到房里取暖去了,唯有一個面生的小丫鬟迎上來開門挑簾,說是新分給她的服侍,名叫惠兒。佟秋水進了屋,發現屋里暖烘烘的,原來是多了兩個火籠,里面燒得不知是什么炭,一點兒煙氣都沒有,還有松木的清香飄出來。

再看屋中陳設,竟是完全換了樣子,一應俱是全新的硬木家具,原先那些漆面斑駁的舊物盡都不知哪里去了。幔帳簾幕也換了輕軟精美的料子,斗櫃案台上處處是精致擺件,幾盆綠植四下陳在屋角,長案方桌上還擺著幾個美人瓶,插著鮮花。

「這……」佟秋水萬萬沒想到,一天一夜的工夫,屋子竟生了這樣的變化。

難道……難道她昨晚,真得是做對了么……

她在小小的三間屋子里走了一個來回,將桌椅擺設認真看了一遍,然後想起被抬了姨娘的姐姐。自昨晚後,姐妹兩個還未曾見過面呢。自己的房間已經煥然一新,那么地位更高的姐姐那里,是不是還要更好?

「我姐姐住在哪里?」她非常想去看一看。

小丫鬟惠兒恭謹回稟:「就在後面,姑娘要去么?」

佟秋水讓丫鬟帶路,直接朝姐姐那邊走去。

好在碧桃沒有完全呆愣,躊躇一瞬,立時朝外喊:「沒事,是我被火籠燙了手。」

「要找葯膏抹一抹嗎?」

「不用不用,不嚴重,去睡吧,別擾了姑娘。」

門外丫鬟就走了。如瑾松口氣。這要是讓人知道長平王半夜潛入她的睡房,該怎么揣測她們啊!好好的王府不住,回到娘家來……來幽會?真是丟死人了。

長平王竟然沒有一絲自覺,竟還沖碧桃微微頷首,「這丫頭還算機靈,怎么沒跟你做陪嫁?」

如瑾心頭升起一絲邪火,登時就說:「但凡有點機靈的,都要進王府嗎?」一面推開他,從他懷里掙出來,擁被坐得遠遠的。

這一拉開距離才發現,長平王竟然就躺在她的被窩里,而且只穿了一身單薄的中衣……他是怎么進來的,寬衣上床,竟然都沒驚動人?這個家伙很習慣做這種事嗎?

碧桃拎著火籠罩子呆立,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時手足無措。長平王揮手:「去睡你的,不用伺候。」

去哪里?回榻上睡覺?碧桃看看距離架子床很近的小榻,哪好意思過去。「奴……奴婢出去睡,姑娘有事隨時傳喚。」說完逃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