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遼鎮檄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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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遼鎮何氏反。

舉的是義旗,以「清君側,誅妖邪」的名號一夜之間將檄文快馬傳至各軍鎮行省,中途雖有被截的,到了十日後,最偏遠的南海、西疆等地也有了檄文暗中流傳。

檄文討伐的罪首當然是長平王。

遼鎮總兵何光祖指責七皇子誅殺兄弟、幽禁君父,挾天子擾亂朝政,以血腥鎮壓群臣,狼子野心,謀逆篡位,為一己之私而置祖宗百年基業於不顧,「……長此以往,山河色變,天下義士當憤起匡扶社稷,祭妖孽於九門之外,復我大燕寰宇清明!」

討伐檄文寫得聲情並茂,文采斐然,內閣第一時間獲取了一份,是何氏舉旗的第二天。長平王捏著檄文一字一句瀏覽完畢,抬眼笑向各位閣臣道:「何家武夫盈門,常被士族私下里嘲笑滿門粗鄙,這回總算是露了一回臉——讓你們再笑話咱,咱武夫也能拽文啊!」

殿內響起兩聲附和的干笑,更多人是面色沉重。至於沉重底下掩藏著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已故罪太子的外家舉義旗討伐當權的皇子,若能置身事外,可以看一場好大的熱鬧。只可惜入閣之人沒有能在這種情況里獨善其身的,要么站隊,要么被排擠出去。

在場沒有蠢人,都知道何氏「義旗」一舉將引發什么樣的動盪。長平王早已在短短幾個月的「觀政」過程中顯露出本性,別看平日可能笑呵呵的,真到了緊要關頭誰都知道他不會手軟,且會心狠手辣得超乎常人。

長平王笑過之後捏著檄文默然不語,滿場內靜了一會,新上任的戴侍郎帶頭責罵了何氏一族「居心叵測歪曲事實」,聲音不太高,言辭也不激烈,其余幾名尚書才相繼跟著罵了起來,痛陳何氏亂國。長平王等到他們的慷慨激昂平息之後,問有何對策,於是滿場又靜了下來。再問委誰討賊,大家開始不動聲色推薦政敵。

回到王府之後,長平王招了幕僚在外書房議事。說是幕僚,其實大半都是昔日暗中活動的僚屬智囊,皇帝「病重」,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忌憚兒子發展勢力,這些人就漸漸走到了明面上。

書房中間大書案上鋪著燕地輿圖,長平王站在書案前,聽幕僚將各地軍鎮情形簡要陳述之後,問:「若京畿抽兵北上迎戰何氏,勝算幾何?」

「王爺,恕屬下直言,遼鎮與京城距離太近,何氏起兵不日便可攻至京畿境內,若是太祖開國時兵精將良的情況下自然可揮兵迎敵,只是此時……太平盛世日久,國無戰事,兵將們戰力不可與以往相較,恐怕……」

「屬下覺得應該從京畿周邊幾鎮調兵,一半前去迎敵,一半護佑京城,而京畿內部軍隊切不可妄動,以備不時之需。」

「內閣需批文討賊,聲討何氏謀逆,大義之上絕不能是他們占上風。」

「何氏一動,跟風的很快就會出現,天下局勢不明,朝中更會有動盪,京城需要兵力維持穩定。」

幕僚們相繼分析,長平王聽了一會,道:「援兵要調,批文要發,揮兵北上的事自然也要做。不趁著這個時候讓虎狼都跳出來現形,還等著他們日後處處與本王為難么?」

一位幕僚沉吟道:「……王爺的意思屬下明白了,仔細想來,此招雖險,但也最容易見效。今日閣臣們未曾獻出一個良策,敷衍者有,靜觀其變隨風倒者有,心懷鬼胎者亦有,索性咱們便舍了小火慢燉,用大火猛攻讓他們早點表露心思,對王爺日後大有裨益,可以節省許多工夫。戰事一起,於亂局之中清理異己再方便不過。」

「正是這個道理。」長平王笑道,「本王不怕何氏反,只怕他不反,只怕他反得慢。朝堂要肅清是一則,二來遼鎮千里沃土被他一族盤踞多年,本王看著心疼,也該早些收回來了。」

另一位幕僚道:「王爺……只是若抽調京畿兵力北上討賊,京城防守空虛,恐怕天下各軍鎮會有蠢蠢欲動之人。」

「那便讓他們動,正好一起收拾。」

「倘若蠢蠢欲動之人太多,天下烽煙四起……」

「誰造反,收拾誰。一時收拾不了的,且讓他暫時高興一陣子。」長平王一點不在意可能出現的最壞狀況,回身坐回了主位椅上,目光掃過大燕輿圖。

「本王能握住多少疆土,就要多少疆土。握不住的,日後一寸一寸打回來便是。太祖的萬里山河傳到現在,有多少地盤是被何氏那等家族盤踞著,當地百姓只知有土皇帝,不知有真皇帝?這樣的地盤,傳到本王手里又有何用。所謂江山一統,比的不是疆土寬窄,而是人心向背!」

不見情緒起伏的平靜陳述,卻讓滿室幕僚皆感熱血沸騰。試問,古今有哪位當權者敢直言放棄祖宗疆土?非有膽有識,誰可以袒露這等心胸。諸位幕僚頓時有一種高居上位睥睨天下的感覺,站在主人身後,他們似乎也可以像他一樣以天下為棋局,笑看山河風雲,揣著「一寸一寸打回來」的決心一往無前。

「王爺!」略微年輕的幾個幕僚激動出聲。老成持重的,眼底也有了別樣光彩。何氏發檄文舉旗起兵的大事,似乎再也不是事關危急存亡的那道高坎。

一群人圍著輿圖開始商議調兵之法,任用誰,防著誰,必定要制住誰,怎樣行軍去迎擊何氏……所有問題都在一個時辰之後有了眉目,且辦法不只一個,可以視情況隨時調整。

長平王和眾人敲定幾個細節,最後道:「這次迎敵,本王親自領兵北上。」口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