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胸有丘壑(2 / 2)

如瑾不管內廷女人之間的事,繞過游廊走到靜妃跟前,朝她行禮問好。靜妃忙讓織素下去扶住,「免禮。你現在不比往日,身子是最要緊的,這些個虛禮不做也罷。」

如瑾點頭道謝,禮只行了一半就順勢止住,和靜妃客氣寒暄了幾句,回頭又給幾位高位嬪妃問好。媛貴嬪和陳嬪都在,媛貴嬪只點點頭,陳嬪上前幾步握了如瑾的手問她身子如何,吃得可好,睡得可好,一時問個不停。靜妃笑話她:「姐姐可算是要添孫兒了,這樣緊張。」說著又命人端椅子來請如瑾坐,如瑾推辭道:「諸位母妃都在這里,我怎么能坐。」

靜妃揮手便遣散眾人:「陳嬪姐姐留下說話,其他人可以散了,回去好好想想本宮今日的話,安分守己度日,莫要行差踏錯給自己和家人惹禍。」

這樣給如瑾面子,眾位嬪妃在向靜妃告辭的同時,不少人便也識相地和如瑾寒暄了幾句,不管相熟不相熟,都笑著恭喜陳嬪。於是大家彼此又站在院子里說了半日的話,嬪妃們這才算是走干凈了。靜妃請陳嬪和如瑾進屋去歇息。

如瑾站久了覺得累,沒有客氣,待靜妃和陳嬪落座便也坐了下來。大家閑聊了一會,如瑾提起來意,「往日但凡遇到災情或祈福之事,皇後娘娘總帶著宮妃命婦盡力,現在中宮無人,皇上卧病在床不能決斷,既不給皇後發喪又不能重立新後,娘娘您恐怕還要操勞辛苦許久。現在遼鎮起兵,國逢戰事,像是為民祈福、保佑出征將士一切順利這樣的大事,也唯有您能操持了。」

靜妃在聽到「立新後」三字是眼皮略動了動,含笑聽完如瑾的話,撫了撫額頭:「我這些日子忙暈了,聽到何氏反叛一時只想著安撫人心,倒忘了這茬,虧得你提醒。」又轉向陳嬪,「看看,姐姐果然討了一個好兒媳婦,做起事來井井有條,小事自不必說,大事上都難為她想得細致。」

聽這話口就是同意了。如瑾來之前就預感她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現在宮里都是她在做主,掌權久了,哪里不願意更進一步呢?往日皇後做的事她來做,又有祈福大義,看起來就更加名正言順。

陳嬪拘謹地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么。靜妃便去問如瑾:「你既然想到了這個,可有考慮如何祈福?」

如瑾沒客氣,直接說:「這些事我不大懂,想來想去也只是拜佛、做福簽之類的,聽說皇後娘娘以前曾讓人為將士織布裁衣,或者娘娘您有什么更好的辦法?我私下里覺得,這種事大概是不拘做什么,主要看是否心誠。如果合宮嬪妃和滿京命婦都能參與進來,日日祈禱,至誠之心定能感動天地,佑我大燕。」

靜妃略微遲疑:「……所有人參與,日日祈禱?」

如瑾明確強調了一次:「是,軍情緊急,我覺得心齊才能奏效。」

陳嬪突然插言:「別的我不會,念經是成的,倒是可以每天領著宮里姐妹們誦經拜佛。」將「每天」二字說得很重,無形支持了如瑾。

一個是長平王府實際的女主人,一個是長平王的親娘,靜妃朝兩人笑了笑,沒有立即答復,作勢想了一會。織素恰好端了果子進來,靜妃便請兩人吃果子,一時岔開了話題。

從靜妃那里告辭出來,如瑾和陳嬪相攜走了一會,陳嬪輕聲道:「宙兒出京,京里最忌混亂,恐怕有人要趁機做事。你這法子倒是不錯,將滿京里命婦都拘在一處祈福,也就間接控制了她們的夫婿。只是男人三妻四妾的,未必會將妻子放在心上,緊要關頭想舍就能舍的大有人在……若是將那些老誥命夫人和未出閣的小姐都請在一起,興許還能讓他們多些顧忌。」

不要妻子,難道還能不要老母和女兒?真心要做梟雄的人不敢保證,起碼這樣能約束住尋常人。

如瑾為陳嬪的縝密感到驚訝。之前可沒和她提過一星半點兒,難為她能從片刻的對話中猜出背後之意。如瑾沒立時說話,陳嬪側頭看看她,低聲道:「這手段並不光明磊落,可你也不必心有顧慮。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宙兒的安危要緊。至於由此會得什么名聲,都沒關系。」

如瑾道:「母妃說的是。我本就不在意身外之名,只是若事情做得太嚴苛,恐怕會影響王爺的名聲。」

「自古成王敗寇,贏了,什么都有,輸了,會被罵得一無是處,好的也成了壞的。大勢未穩之時太在意名聲只會自己受累,此時此刻,宙兒要的是權,是軍,是勝。所以你又有什么可猶豫的?」

醍醐灌頂的話聽在耳里,如瑾驚訝地看著陳嬪。素來只知念經拜佛的沉默宮妃,原來如此胸有丘壑。這樣的見識,滿宮里又有幾人可有?

「多謝母妃,孩兒受教了。」如瑾微微彎身當做行禮,補充了陳嬪未盡的話,「遍邀滿京命婦祈福,本就是為國為民的好事,若有人因此中傷王爺,那才是真正的心懷不軌。」

陳嬪點頭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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