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衛所新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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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王府立刻實行了封閉門戶。

這要在平日算是大事,會引得外人紛紛猜測,宮里也會有人前來過問。堂堂皇子府上怎可不讓人進出,那一定是朝中或國中有變,弄不好要涉及權力更替的。

可現而今,幾處都在打仗,滿天下人心惶惶,京都里頭好多貴門大戶都減少了外出走動,因此這節骨眼上施行閉門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何況王側妃前些日子還動了胎氣,疑似有人謀害。

那么關門閉戶防小人,更是順理成章。

於是為了掩蓋長平王回家的舉動,並沒有在京都引起軒然大波。這是後話。

而當天早晨,依命和全府的人吩咐下閉門之事,祝氏將派出去料理佟家母女的人私底叫去問話。

「如何?」

「我們看著大火燒起來,一時半會熄不了才回來的。那里三個丫鬟兩個婆子並兩個門房兼車夫,一個活口沒留。佟林氏之前已經神志不清,放在起火的正屋里燒了半日。兩個丫頭都在去衛所教坊司的路上,有穩妥的兄弟帶著,不會有差池。」

衛所教坊司,名頭上好聽罷了,其實是隸屬於教坊司的大營妓院。

而各地衛所、軍鎮的大營妓院又和市井之中的教坊司官家妓院不同,那是給五大三粗的軍漢們用的,哪里像官家妓院一樣文人墨客雲集,達官顯貴時有涉足?一年到頭也不會見到一個握筆的,全是整日刀槍棍棒不離身的粗俗武夫。

陷在那里,是所有犯官家眷的噩夢。

有的不甘受辱的烈性女子,進去第一天就會自盡。

也不知佟家兩位小姐能支撐幾天。

祝氏寒著臉叮囑:「一定安安全全將她們送到,若是死了或逃了,辦差的人也不必回來了,懂么?」

「明白!」

「王爺不許她們輕易赴死,讓辦差的兄弟在那邊多留幾日,仔細看清楚了再回來稟報。」

「是。」

祝氏又道:「藍主子那邊安胎要緊,這些微末小事就不必打擾她知道了。」

「是。」

隔了沒幾日,派去衛所辦差的人通過私下渠道送回口信來,將那邊的情況如實稟報。

「……據說,那個大營原有的軍妓上個月鬧風寒死了一半,還有一些未去病根不能伺候,營里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她們去了正好補缺。因是新去的,大家圖新鮮都願意去捧場。小佟姑娘每日都法子尋死,撞牆上吊咬舌鬧得煩了,領頭的老媽子怕一時看不住被她鬧出事來,把她綁在床上,每日給她喂些湯水飯食吊命。佟姨娘倒是沒大折騰,但是精神不大好,總是說胡話。」

「說什么胡話?」

「總是對著屋頂和牆說話,口里叫的是『寒哥兒』,聽起來像是人名。」

祝氏皺眉想了想,沒個要領,讓木雲娘翻了記錄佟家事的冊子出來。

「寒哥兒,寒哥兒……是函哥兒吧!」

翻到一頁,上頭寫著佟秋雁在青州時定親的人家,未婚夫婿小名就叫函哥兒。

祝氏嗤笑:「好好的婚事不認,偏要大老遠跟著王爺回來,現在倒想起什么寒哥兒熱哥兒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木雲娘道:「她從一開始跟了王爺就沒安好心,隨身行囊里帶著砒石,是准備進府來步步為營謀害誰呢!便是沒有藍主子,也終究要有人著了她的道。此人之心毒可見一斑。」

「都怪我們沒仔細查清楚,竟忽略了那么毒的東西。」

自從此事曝出,當日在佟秋雁進府後負責檢查她行囊的一個姬妾已經被遣去府外田庄了,因著父兄的功勞並沒有問她的罪,只是她自己在庄子里要有些難捱的白眼。

木雲娘道:「……這也不能怪誰,誰想到她會把毒石塗了粉彩畫滿經文當作辟邪的東西,而且還大明大擺放在每天開啟的衣箱里,甚至她那些日子抄經文討好陳嬪娘娘,竟把那東西當作鎮紙擺在人前。我們是燈下黑,別處查得細致,卻忽略了明面!」

祝氏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要不是那日咬牙徹查全府,從收攏佟家姐妹遺落舊物的雜物房里找到了一塊未曾用盡的砒石,發現那熏染處理的手法和園子里埋的碎石一模一樣,她們這些人還都蒙在鼓里,以為攆走了兩個禍害就心眼清靜了呢!

卻險些被兩姐妹連累得被王爺趕出府。

總算是在王爺在家的時候查出了收尾,不然她們現在不知道會在何處。便是留下了,也帶著將功折罪的意思,再不能出一點差池。

事情一經查實,當時在佟家姐妹身邊伺候過的所有仆婦無論遠近,全都被攆出了王府,到田庄做苦役去了。

若不是如瑾下令不許傷她們性命,按老規矩,犯了這樣的大紕漏,那些人全都要處置掉。

就連祝氏自己和木雲娘兩個都要問罪,雖不至死,卻是交待了後半生。

王府私下的規矩向來如此,為的就是不能有一絲差池,否則很可能由一件小事惹來滅頂之災,祝氏等人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就算當日被長平王不顧往日功勞立時要趕走,她們也未曾怨恨半毫。

若不嚴苛至此,長平王府興許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