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 短暫騷亂(2 / 2)

到了第二天早課的時候,女尼們便得知了最新消息——忘緣因犯口舌之罪被罰灑掃全庵百遍,待棍傷一好立刻執行。

女尼們全都凜然。

全庵上下一百八十間禪室以及幾大院落,全部打掃一遍起碼要三天,掃百遍,不花一年時間是辦不到的,還得起早貪黑晝夜不停地干活才行。而且庵里的規矩,受罰弟子不得耽誤正常早中晚課和日常修行。

這就是說,忘緣在接下來的一年里別想睡一個囫圇覺。

完完全全的苦力懲罰。

不知底細的女尼都為人緣極好的忘緣鳴不平,但偶爾有一些知道她來歷的,便緘口不語,諱莫如深。

忘緣傷勢不輕,渾渾噩噩睡了一宿,早起就聽見執法弟子前來傳令,命她速速養傷早日領罰。她趴在硬梆梆的床鋪上沉默一會,低低應了一聲「好」。

……

……

對於覺遠庵里的事,遠在京城的如瑾尚不知情。

這個早晨她洗漱穿戴好了,吃過飯,就坐在長平王府的花廳里提審罪人。

說是提審,其實並沒有過明路,只是她自行安排的私審。

昨日她路上遇刺,京城里也鬧起了早就銷聲匿跡的天帝教。像那一年冬天一樣,匯聚起來的教徒到處放火殺人,而且專挑高門大戶。塗了油彩披著血色頭巾的烏合之眾滿街亂跑,口里叫著的還是當年的所謂聖言,諸如「大劫在即,我為先鋒」之類的。

那一年的騷亂發生在夜晚,滿京城人家都沒有防備,所以受害者不少。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白天。而且因為天下不太平的緣故,莫說高門大戶,就是小門小戶的百姓都很謹慎,加之前陣子又傳出某佟姓官眷家中進了盜匪殺人放火的事情,大家就更為警惕,門戶白日里也很嚴,且家中到處備著隨手可拿到的棍棒,專為防賊。至於街上的店鋪,那就更不用說的,有錢的都添了膀大腰圓的伙計,為的就是若某天京里突然亂起來,好用來抵擋趁機作亂的地痞。

所以街上有了天帝教徒的第一刻起,無論商鋪還是人家,處處迅速關門閉戶,該藏的藏該躲的躲,街面上沒處躲的行人就往順腳的鋪子里鑽,眨眼間散了個干干凈凈。這都是戰亂時節大家謹慎過頭的緣故。

偶爾有幾個躲不過或者嚇住了的,天帝教徒也沒隨便上去打殺,烏泱泱一陣風似的卷過街角去了。

事實上,教徒們的目標很明確。

位於晉王舊宅的襄國侯府和興隆街上的威遠伯府,成了他們重點攻擊的門戶。還有兩三家富戶高官的家宅周圍也聚了部分教徒,但無論攻擊的能力還是激動程度都很弱,明顯不是主力。

威遠伯府門外有三四十人,拿著棍棒刀槍叫喊著往里沖。

襄國侯藍府外頭卻有上百人,教徒手里還有強弓。

兩家都被沖開了大門,威遠伯府死了幾個門房和仆人,內宅還損了一個姬妾。襄國侯府的外宅卻空無一人,教徒們沖進去,發現除了院子就是屋子,一個活人沒有。正要進屋打砸和放火燒房的時候,府門突然緊閉,一群身手敏捷的護衛從天而降,殺神似的開始收割性命。

上百教徒眨眼間死傷過半,有見勢不妙要跑的,也有趁亂往內宅里沖的,更有十幾條人影極其迅疾,以超越藍府護衛的速度瞬間消失在層層屋宇院牆之內。

只是這些人依舊沒有得逞。

花牆下,冬青叢中,小柴房正梁上頭,甚至凈房的後窗邊……他們藏身在非常隱秘的常人難以發現的地方,但都被一群身手更好的人一一找到。

找到之後,就是多對一的單方面屠殺。

藍府內宅里沒有任何人遇難,被強行拘在內宅的藍澤和外院下人們也躲過一劫。

陳剛帶著城防軍過來清理戰場的時候,根本沒費什么力氣,做的全是抬屍體的粗活。

威遠伯府和其他幾處的教匪也在兵馬司和城防軍圍剿下相繼被捉被殺。

整個騷亂前後沒超過半個時辰。天帝教徒就像是跳出水面的魚,剛剛躍起,尚且來不及翻轉甩尾,已經被路過的魚鷹叼在口中。

如瑾連夜帶人回城之後,京里早已恢復了平靜,曾有天帝教徒跑過的街上一切照舊,還有人照常擺夜攤買餛飩。

京城里的百姓應變快,恢復得也快。

接下來無論是繼續安撫民眾,還是將被捕的教匪提審定罪,或者是追查此次騷亂的幕後之人,原本都與如瑾無關。長平王府知道背後的推手,只要在官府查案時適當提點就好了,如瑾回府只管歇息,然後安撫藍家受驚的親人。

但關亭率領的暗衛在剿滅教匪保護藍府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一個人。

這人混在教匪堆里,自然和天帝教有淵源。可如瑾還是讓人私下將之扣了,沒一起交給官府。只因這個人,與藍府淵源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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