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9章心跡(2 / 2)

歡喜是存著希望,希望陳揚真的度過了難關。

恐懼的是怕這是回光返照。

陳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一眼掃過去,這屋中人都是他所在意的。

但她們一個個都是淚眼婆娑。

也就黑衣素貞好一點,但她此刻卻是沉下了臉,一言不發。

她的神情,像極了八百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她面臨妹妹死去的那一刻……

「爸……」陳念慈含淚喊。

莫語喊:「干爸!」

陳揚微微一笑。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挺不過去了。

在那無邊的深淵之中,他看不到一絲光亮。

這時候,他是用盡了最強的意志力,勉強突破了黑暗,來到了這光明處。

在他的身後,黑暗一直在拉扯他。

他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已經流失殆盡了。

他經歷過太多的死亡瞬間,曾經惶恐過,害怕過。但當死亡真正降臨的時候,他卻覺得有些坦然,甚至是放松。

陳揚的目光先是到了靈兒身上,他招招手,道:「靈兒,過來!」

靈兒含淚上前。

他便拉住靈兒的手,另一手去輕輕觸摸她的肚子。

他能感受到女兒的胎心。「靈兒,對不起!」陳揚苦澀一笑,說道:「我對不住你,更對不住你肚子里的孩兒。以後你告訴她,爸爸愛她絕不比念慈和小珞少一絲半分。他們都是我的孩兒,我但存一

分氣力,也不會讓他們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可是,我這次怕是真的不成了,對不起,對不起!」

在他即將要死的前一刻,他心里卻是滿滿的歉意。

靈兒已經預感到將要發生什么,她泣不成聲。

「墨濃,對不起。我對你,也忽略了很多很多,以後,讓念慈幫我多補償你吧。」

沈墨濃捂住嘴,轉過身去。

這一刻,淚水決堤!

陳揚又將念慈,莫語都叫到了跟前。

「念慈,莫語,你們幫我照顧好妹妹們,好嗎?」

陳念慈和莫語哭著重重點頭。

「對不起,我陪不了你們了。」陳揚說道。

這些交代之後,晶壁室的大門打開。

那雅真元和雅珞也進了來。

是軒正浩安排他們過來的。

雅真元和雅珞也都知道陳揚快要不行了。

兩女進來,便看到了陳揚正在交代身後事。

雅珞傷心到了極點,她紅著眼來到陳揚身邊。

雅真元站在雅珞身後,她的心情也復雜到了極點。她早就對陳揚沒有了恨,如今陳揚為了救她,眼看著就要命喪黃泉。她不知道該說什么,該怎么去表達自己的感情。

愛情,應該是沒有的。

但,這個男人,是自己女兒的父親啊!

她只能對陳揚說道:「以後,雅珞會姓陳,陳雅珞!」

陳揚看了一眼雅真元,他有些撐不住了。

於是陳念慈立刻抱住了父親,讓父親躺在自己的懷里。

陳揚對雅真元淡淡一笑,道:「這都不重要。」

接而,他充滿了愛憐的看向雅珞,努力伸出手撫摸她的臉蛋。

雅珞的淚水便如斷線珠子一般了。「小珞,對不起。這么多年了,我現在才知道有你這個女兒。我也從來沒有對你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我希望我可以補償你,但現在看來,我沒這個機會了。原諒我,好

嗎?」

雅珞重重點頭,最後努力的哭喊出一個字:「爸!」

這個字喊出後,仿佛是克服了所有的心理障礙。

「爸,我不怪你,不怪你的!」雅珞哭著說道。

陳揚這才放下了心,他掃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到了靈兒和黑衣素貞身上。

「你們都出去一會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和靈兒還有素素以及墨濃說。」陳揚最後說道。

眾人依言,便是連軒正浩也一並出去了。

於是,接下來這晶壁室里就只剩下陳揚,靈兒,墨濃,還有黑衣素貞。

靈兒先主動將陳揚抱住,他已經無力坐起了。

黑衣素貞始終板著臉,不發一言。陳揚略顯吃力,說道:「墨濃與我認識最早,若不得你數次相救,指點。我也活不到今時今日……靈兒跟我最早成親,我還記得很多個夜晚,我們兩人什么都不說,卻一點

也不顯枯燥乏味。你為了救我,將腦核都獻了出來,我曾發誓,要一生一世的待你好。」

他越發吃力,最後頓了頓,說道:「還有素素,我們曾經一起闖瑤池,闖佛界,闖入九天雷霆之中。我看著你失去了妹妹,痛不欲生……」「到了今時今日,我都覺得對你們不起。還有喬凝,她也與你們一樣,是我的心頭摯愛。很多時候,午夜夢回,我都心里明白,我對不住你們。很想要給你們,你們想要的。可是你們每個,我都割舍不下。本來,若在平時,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把你們這般聚在一起,聽我說這些恬不知恥的話。好在今日,時日無多,你們大概也可以諒解

一些。」「我……」陳揚再度深吸氣,說道:「素素,還有一件事,大約只能拜托你了。喬凝與蕭明月還有紫衣一同前往天河神國,為的是血珍珠來幫助腹中孩兒生長。本來六年時間

就可回來,但眼下已過十幾年,卻毫無音訊。我一直想去找,卻沒有時間。若是此間事了,還望你前去天河神國一趟……天河神國的地址,我已經交給了皇上。」

「對不起了……」陳揚說道:「我愛你們每一個,勝過愛我自己。我希望,能夠擁有你們,可我也知道,對你們很不公平。哈哈……」

他最後笑了笑,說道:「今天,我所有想說的話,也都說了出來。我很開心,你們……」

他一句話最終卻沒有完整的說出來,接著就再也支撐不住,頭微微一斜,就此咽氣。

同時,他的手也垂了下去。整個人再也沒有了任何呼吸與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