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 章(1 / 2)

朝野 李新軍 2335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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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開放最忙碌的莫過於工商稅兩大部門,楚雲市稅務三分局也不例外。辦理稅務登記的窗口站滿了人、大廳排著年檢的長隊;被查處的偷稅漏稅者,哭哭泣泣拿著罰款單無奈地走出稽查辦公室;稽查人員分乘幾台摩托車,從門衛呼嘯而出。

代軍兩腿擱在辦公桌上,頭仰在椅背抽煙。

局長辦公室里,局長和另一名副局長在商量事。局長說:「這幾件事,你要抓緊處理,特別是那個要報檢察院的案子,趕緊把材料核實。」

副局長:「好吧!」他看了一眼斜對面代軍辦公室,起身把門關了,憤憤地對局長指了指對面,說:「老大!他是不是太自由了點兒?」

局長:「嗯!隨他吧!惹不起呀!比我還神氣。不過呢!作用比我大幾倍,有他在,高枕無憂,生活過點杠,算了!」

副局長:「好高騖遠,目中無人。」

局長:「怎么樣呢!我們受制於他爹,財政局、市局,雙重壓迫呀!他父親是市財政局長,說要打你板子,分分鍾鍾的事啊!」

副局長:「人權、財權、業務權,他啥權都攬,劉靜宜、陳好好是他一手搞進稅務局的吧!成天和倆女人攪在一起,不出鬼才怪呢!」

局長:「算了吧!如今這事也算不了啥!搭伙求財吧!」

副局長:「他都要騎到您頭上了,您感覺不出來?」

局長:「嘿嘿!隨便!隨便!」

代軍仍保持原來的姿勢,手執一長長的煙嘴,吸一口向空中吹去,沖起一道藍色。他從廣州回到楚雲後,感覺到了深伏著的危機,隨時都有可能鋃鐺入獄。仿佛楚雲市就是一座若大的監獄。遵老父之囑,雖在工作態度和生活方式等方面盡量保持原樣,不使外界看出破綻,外表也收斂了不少,以往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態沒有了,連走路都是總是勾著個頭。但心事重,壓力大,這位年輕的代少爺,從來不曾受過如此刺激,雖然他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試圖掩飾和抑制內心的恐慌,可總也恢復不到正常狀態。甚至越來越萎靡不振,成天使勁地抽煙,拼命地喝酒,一坐到辦公室眼睛皮就往下掉,暗暗嘆氣,別人送材料給他看,最多看下標題簽個字,把筆往桌上一扔,一頭仰靠在坐椅上。局里干部對他這種一反常態的表現也有各種猜測,多數人以為他是因劉靜宜離他而去,對他打擊太大,使他沮喪。誰也不敢刨根問底,自討沒趣,這是惹不得的太歲。人們根本不知道,此君將趨萬劫不復的深淵,若非其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瞞天過海,神不知鬼不覺地及時從煙草公司調撥資金,堵住了這個大窟窿,這公子哥兒恐怕已是鐐銬加身了。莫說稅務局干部職工茫然無知,就連位極楚雲市的副市長方格明亦蒙在鼓里。

陳好好比以前更活躍,更愛打扮自己,整天輕歌飛揚,香氣襲人。競爭對手消失了,她解放了,對代軍可以大膽的親近了。代軍和別人很少講話,只對陳好好有說有笑。他回憶劉靜宜那隨便就可以背叛自己,雖然也是自己默認了的,可她……。嗯!特別是她在局里一系列的表現、行為,與好好比較,倒覺得眼前的她有不少可愛之處。想到自己現在和將來都有求於好好,所以對她顯得特別親近。好好也覺得代軍比以前專一多了,她對他的話也是言聽計從,什么開支、撥款、進帳從不問來由,交待就辦,倆人交往日益密切。局里也覺得劉靜宜出走也不是什么壞事,少了很多麻煩,開放年代嘛,誰想走就走好了。加上陳好好平時為人處事不同於劉靜宜,雖然穿戴妖艷,但總是對人笑語盈盈,給人以謙和的感覺,又是個未婚女孩,大家巴不得她和代軍相好。好好也很識相,自我感到大家對她還友善,從沒有人議論或鄙夷她在攀附權貴,沒人象厭惡劉靜宜那樣嫌她,回避她或背後指手劃腳,好象大家都希望她和代軍的關系發展下去。為此,她暗自慶幸,自己終於勝利了。她對局里的干部職工更加熱心,特別是在女士面前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凡局里人托她辦的事,都妥妥貼貼地給人家辦好,人緣關系越來越好。代軍也人前人後聽到了不少贊揚好好的話,他的心總算暫時穩定下來了。

金錢是一部不絕於耳的樂曲,誘發著世人去歌、去舞、去鬧、去歇斯底里地嚎叫。多少人步著它的節奏一步一個腳印表演著,一部份人循著它的旋律,再創出美妙的佳音;還有一部份五音不全者,一輩子也不得入門;更有甚者,自以為是大樂師,企圖壟斷這本屬於全人類的整部樂曲。最後這種人往往因樂歷不足,始終無法踏入這特殊的樂曲殿堂而變成了狂人。

代軍就是這樣一個狂人。他的心態並沒有因廣州失款而調整到正常位置。父親的特權暫時救了他一命,同時也更助長了他要再度一搏的野心。他認為,上次的失利,是因為自己沒有親自經手,用人不當所致,總體策劃並無大錯,反正老頭子已經把這個洞堵住了。一不做,二不休,這帳上不是還有兩千萬嗎?還得賭他一把,也許還可以把上次的損失撈回來。況且,廣州已經建立起了根據地,只要抓住惠州的房地產賺他一筆,自己就不會兩頭做不起人了,要不每天回家,老家伙想罵就罵,而且不是鼻子不是臉的。到了單位不敢多言,唯恐有失,「我他媽還象人過的日子嗎?」他時常獨自一人重重地捶著桌子,狠狠地罵自己。

打扮得非常靚麗的陳好好,上班時來到三樓自己辦公室門前,側過頭,先朝代軍辦公室望了眼,笑了笑,從一個純白色小坤包中,搖出鑰匙開門。一進屋,即從包里摸出面小鏡子,照了照,補了點口紅。

代軍夾著公文包,低著頭,神情默然地一步步蹬上樓梯,經走廊路過好好門前,剛一側目,好好便從鏡子里看到了他。

陳好好:「代軍!」

代軍停下來,看著她勉強笑笑。

陳好好手里拿著抹布,俏皮地:「哦!代―局―長!要不要我幫你搞衛生?」對他菀爾一笑。

代軍笑笑:「嗯!來吧!」

陳好好高興地:「好!你先去開門,我就來!」

代軍進了自己辦公室。

陳好好拿著抹布,先到公共廁所搓洗干凈,興致勃勃,輕歌飛揚地蹦進代軍辦公室,整理衛生時,總要回過頭瞧著代軍笑笑。

代軍坐在那兒低頭看報紙,見陳好好進來,他放下報紙,故意深情地盯著她。

代軍:「你今天好漂亮,嗯!香氣襲人啊!」

陳好好:「是嗎?」說著,挨了過來「那就讓你聞過夠、聞過夠!」

代軍一把將她扯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陳好好嬌羞地:「噓――!別別!上班時間,別人看了不好意思。」仍坐在他身上。她看到代軍額頭上有點兒灰塵,用手中的抹布尖去揩。

代軍:「你那是抹布吧?」

陳好好:「哦!真該死!我都忘了,這是抹布哩!嘿嘿!」

代軍:「沒事沒事!抹吧!我比抹布還臟。」又扯著好好手中的抹布,自己一頓亂抹起來。

陳好好叫道:「嗨――!你干啥呀!」趕緊從他身上掙脫下來,看著代軍臉上一道道污印,笑道:「看你!成了只烏鴉!」

代軍:「烏鴉?烏鴉配鳳凰咯!嘿嘿!」低著頭笑笑,露出兩顆才鑲好不久的金牙。

陳好好:「嘿嘿!鳳凰?誰是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