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謙執禮一旁,礙於輩分,並不多言。徑自尋了一處避風地,靜坐調息。張道長也不曾回到軍隊中去。淡定地並指虛劃,在守謙立下的結界中又加上一道,也一言不發閉目養神。白羽卻沒有動,打坐之與她,不過是一個回藍回血的過程。此刻狀態全滿,她只站在陰影里,看著那一片片鐵鑄一般的槍林。
所有的槍支都森然對外,沒有人有絲毫松懈。深怕一不小心,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又飛出一枚奪命的子彈。深怕周圍的一點動靜,都會影響車內那個人的傷勢。深怕那個在軍車中接受急救的人,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變故而撒手人寰。
所有人都靜默在烈火強烈的光明中。每一雙堅決的眼眸里都是刀刻一般的堅定從容!
這應該是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
應該廝殺在最惡劣的戰場上,應該獲得最榮耀的勛章。
可這場封住了進攻前路的大火,也封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東北風帶著冰冷的雪花,砸在所有人的臉上。此刻也成了一大可以慶幸的事,濃烈的黑煙被直接吹向西南,沒有過多的為難這些決心戍守的士兵。
可頭頂驟然響起飛機的轟鳴聲,一眾戰士立刻變了臉色,包括此刻安閑定座的張道長!年逾百歲的他,此刻居然一臉驚容!
白羽忙問:「那是什么?」就算要去救援城內困守的市民,也得是直升機吧?看這那飛機的模樣,城內哪里有地方降落?
下一刻,她就陡然明白了什么!死死握住長劍。
張道長猛地回望江北,那一瞬間的不可置信,在蒼老而消瘦的臉龐上近乎凝固成永恆——「轟炸機!」他喃喃——整整一個空中編隊!在冰冷虛無的蒼穹下劃過完美的痕跡!輕盈而優雅。
就像報訊死亡的白鴿,撲棱棱扇動起純白的羽翼。
留在城中的,走在路上的,爬上大橋的,甚至是已經渡過長江的人,無一不仰著頭,看向那一隊轟炸機。認出來的人目瞪口呆,認不出的人迷惑不解,更多的是麻木與疲憊,偶爾撐起混沌的眼眸,回望如洗江天。
張老道斷然拂袖一掃,推開白羽和守謙——「快走!」
白羽被一道巨力扇起,耳邊灌滿了呼嘯的狂風!刀子似的冷風逼得人睜不開眼!高入雲天的火牆卻頑固地阻住了她渺小的視線!
下一刻!
一道金光璀璨的劍氣,劃過萬古青天!染得彤雲一霎流金煥彩!
直如擎天架海般直劈而下!
綿延了整個防守線的火浪,在這柄開天巨劍之下生生被劈成兩半!白羽赫然看到,以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座大樓為中心,整個主城龐大無比的建築群,仿佛小孩子玩耍的多米諾骨牌一般,次第倒塌!驚人的氣浪已不可比擬的速度擊潰了一切有形之物。
所到之處,烈焰在虛無的空氣中燃成一片奪目的火焰!激起整片火牆劇烈顫抖!
而那劍氣,卻穩定就像定海神針!切開一切轟鳴而來的浪潮,守住了最後一處凈土!
——那是一把劍,一把周身纏繞著赤紅火焰的巨劍!
——而只個握著劍的手,穩定從容,修長瘦韌,掩在一片金白相間的衣袖之下。馬尾高高束起,衣衫金光奪目,高挑的背影,掩在虛無縹緲的火光中,宛如神仙中人!
白羽已顧不得耳中充斥的呼嘯聲,甚至一瞬間,根本不知道她已被狂風兜兜轉轉吹向了哪里!此刻她空白的腦海中只剩下了兩個字——
藏劍!
居然是藏劍!劍三里號稱「輕劍游龍,重劍無鋒」的西湖藏劍!那一身標准的、金光燦燦的破軍套裝,她絕對不可能認錯!
何況,那人手中拿著的,還是橙武重劍「織炎斷塵」!
未等她反應過來,系統視野中已經刷出一片對話——
【私聊】葉觀止:咦?你就是陌寒那個——那個小徒弟?
【私聊】葉觀止:我去,怎么不來個奶媽呢!求奶媽看我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