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論進化之貴賤(2 / 2)

[末世]鎮山河 墨沉吟 1705 字 2022-09-13

——那是枯黃的色調里,唯一欣然的生機。

恍惚中能聽到遠處的喧囂,擴音喇叭枯燥地嘶喊,似乎抽離成了另一種生存的符號。還有年輕人守在橋邊,接應那些蹣跚而下的人群。還有老師站在高處,一個一個清點著活下來的孩子。

只因心存希望,他們並未崩潰。

哪怕頭頂的陽光驅散不了心底的陰雲,但活下去的人,終究要活下去。

張道長緊皺的眉,終於放松下來,神色似乎也染上一點欣慰,因而笑道:「不論如何,肖廷聲總領一方軍政大權,他就不敢做出有違民心的事情。不論他的初衷是什么,只看他如何施為罷……」

「從上游調水……來得及么?」白羽低聲問:「誰來保證上游的水源是干凈的?」

張屯溪苦惱:「諸位如何判斷?」

白羽看了一眼師傅,道:「人們受到毒水影響之後,才能判斷出水中有毒。方才水怪出現,江上飄起的霧中有毒,也是這樣被發現的。」

張屯溪點點頭,欽佩道:「純陽一門道法果然精妙。我只能勉強覺察出霧氣不對,卻不清楚是何種問題。」

他們只是借助了buff監控的便利,本身並沒有什么獨到的法門,一味謙遜,未免矯情。陌寒只是淡笑。

張道長感慨一番,捻須沉吟:「水源,霧氣,和感染者本身就會引起屍毒播散。我曾經懷疑過,屍毒是聚散無形,來去不定的邪氣。第一天就出現屍化的人,必然是沾染了這些存在已久的東西。否則,也不會一但爆發,就上天入地無處不在。至於現在的水源,應當是大量屍體流入長江導致的。或許過上一段時間,江水就會好些?就算飲用的水非常干凈,該中毒的人,也躲不過這一劫。」

「前輩是如何抵御屍毒的?」白羽一直苦於中屍毒要清buff,卻從來不見張道長受此影響,是以有此一問。

張屯溪輕笑,從懷中取出一只三足玉蟾,道:「昔年老道游歷南疆,無意誤闖南疆五仙教祭壇。一番辯解才免去動手之苦。後來又在南疆盤桓年許,僥幸得贈此三足玉蟾,可辟百毒。只可惜……建國之後,老道再去南疆,青山仍在,整個五仙教,卻已不知所蹤……」

對於張屯溪而言,這只是一個誤入天台的夢境。驚夢之後,一切都了無痕跡。

可陌寒和白羽對望一眼,神色都有些古怪。料想仙三的五毒教,應該沒有這種可辟百毒的道具,或許這只是一種巧合。就像純陽弟子面對武當,或者華山,心底總有一種微妙的糾結。

日上中天,大江對岸滯留的人群,終於緩緩渡過長江。期間,軍隊又搭了一座浮橋,增派了數十艘船只,這才徹底將人群都接過江去。

白羽長長嘆出胸中積郁的濁氣,看著大江兩岸淡藍色的氣場圈緩緩消散。

方才為了維持住吞日月,陌寒和白羽輪番上陣,藍耗空了一次又一次,才保證不慎沾到江水的人,不被屍毒侵染。系統的視野中,通明的氣場被在陌寒翻飛的劍影下碎成千片,伴隨著人劍合一凌厲的光效,一路綻開串串水花。

那一道飄忽不定的身影,就像掠過水面的白鷹,幾個起落,便干凈地折回北岸。

白羽迎上前去,問:「師傅,我們進營地吧?」

她也明白,兩個人露宿荒野根本不懼危險。可陌寒一番脫胎換骨,從昨晚到現在,沒有休息,更沒有進食。不進營地,哪里能找到食物呢?

白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陌寒此刻的臉上卻看不出疲憊。

「好。」他答,將玉清玄明扣回劍鞘。

張道長溫和地小道:「請隨我來……」

趕赴營地的過程自不必細說,一路風馳電掣,對這三個人來說不存在困難。

張道長在離營地門口半里地的菜田邊上,忽然停住。白羽一直用著貼地輕功,被陌寒一按,立刻穩住身形。

這段路是田間一條小路,論寬度只夠一輛汽車行駛,甚至沒有轉彎的余地。也不是大撤退的主要路線,幸存者們更不會輕易脫離軍隊的保護,走到這條未知的路上。

可眼前卻偏偏半卧著一個邋遢老兒。拎著一頂草帽,懶洋洋地扣在臉上睡覺。沾滿泥漬的袖口還短了一截,露出黝黑的手腕和一雙蒼老的手。這雙手,反而干凈整潔,沒有一點污垢。

——也不知是真睡假睡。更不知是敵是友,偏生他一個人堵住了一條路。

倒不是陌寒三人繞不過去。張屯溪無聲站在當地,白羽看不到他的神情,卻發現,師傅臉上浮現出一絲久違的笑意——

「韓老頭兒!你還沒死成么?」張道長如是說。

回答他的,是突兀而起的鼾聲。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半夜,同學來短信,說老師把我們的課題申報表退回要求重修……

於是大家都一片ot的表情……

從周四糾結到現在,周末就要交了,然後整這一出真糾結到了……

所以論理今晚還有一章,我似乎總得後半夜才能寫完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