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要給妹妹煉制的九絕生死丹，辛苦萬分集全的材料，如果煉制失敗，那幾年的苦功就成為泡影了，重新收集又不知要多久，而妹妹也未必等得起。

他已經看了不下十遍，其間還閉目沉思，在腦海里演算，發現有步驟卡住或者生澀的話，會再次看一遍，然後重來。

林梵彬來煉丹房門口看了幾次，時間已經過去近兩小時了，這小子卻依然還在一動不動的看丹方。

他突然有些感動，有些明悟，這小子的成功，並不只是因為有天賦，他的努力與用功，已經達到自虐的地步了，即使不學習煉丹，他學習其他東西，也一樣會取得驚人的成就。

在這少年身上，他看到了師傅的影子，當然也有他自己的影子，為了一個方子，試驗無數次，一次次記錄失敗的原因，一次次反思總結，沒日沒夜的投入其中，樂在其中，絲毫不理會外界發生的任何事。為了考究一株草葯，尋遍大陸各處險川魔淵，千百次的以身試葯，感受葯性，多次中毒幾乎身亡，依然不知悔改。

那種忘我的投入，執著與痴迷。

「最重要的，他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正是青春年少，活蹦亂跳的年紀，竟也能沉得住氣，一坐就是數個小時。師傅，我還能找到比他更適合傳承你的心血的人嗎，還會有人比他更懂得尊重你的心血嗎？」林大叔心里咆哮著，目光越發的堅定了，好像終於作出了最重要的決定，整個人一下子輕松了。

程天笑足足呆坐了四個小時，其間推演了無數次，好像他已經煉制過無數爐歸元丹一樣，當最後睜開眼時，他目光如炬，信心十足。

「爐！出！」「起火！」「咄！爐蓋，起！布葯！」每一步都如行雲流水，嫻熟得像是煉過千百爐歸元丹，此時只不過是在煉制其中的一爐，他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煉制，所有的步驟細節變化，都深印在腦海里。

林梵彬在門口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呆了，暗想，「這小子真的是第一次煉歸元丹嗎？」

煉制高階丹葯，一般葯師都會用葯爐然後打出自身凝聚的真火，但程天笑卻是相反，他是用真氣爐，卻以明火加熱。

雖然明火也能達到十分高的溫度，但是畢竟不如自身的真火來得自如，在控制上會有些不便，火候掌控難度高很多。

「還好，他的真氣爐有勻靈陣，並且以意御爐，也能達到自如控制的地步……果然，到混葯這一步，竟然也沒有一絲差錯，憑這一點，他離成功煉出歸元丹就不遠了，說不定在三天內，真的能成功。」

大叔還是不相信程天笑能在一天內成功出丹，雖然他是很刻苦很投入，並且對步驟細節領悟得很到位，但是畢竟修為太低了，才剛突破到入竅，很多葯師到這一修為，才勉強能夠煉出一階丹葯吧。

「混葯居然成功了，強筋藤的葯力被激發，接下來這一步，是關鍵，也是難點，交叉滲透，把三種草葯的葯力同時激發……他，竟然又成功了，那丹訣時機把握得真到位，並且沒有一絲生澀，好像練過很多次一樣了，難道這就是天賦？真沒想到，如果接下來的凝葯也難不倒他，這次說不定……說不定就成了？一次過成功？有這可能嗎？」

大叔心跳忽然有些急促，覺得這個念頭太可怕了，「他還沒有煉制過中階丹葯呢，怎么可能會一次成功煉出高階的？不可能，絕不可能！這是幻覺，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咄！收丹！」大叔還在腦抽筋中，丹房里已經傳來一聲沉穩的清喝，一下子驚醒了他。

什么？收丹？林大叔瞪大眼睛，看到的正是一顆顆晶瑩如玉，葯香四溢的丹葯歡快的投入精制玉瓶中，那種剔透閃亮，直接晃瞎了他的眼睛。

一步成丹！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