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信』字號堂口(2 / 2)

而那位程四爺雖說不是該堂口的『舵把子』,但是看起來在信字號堂口內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據羅傳觀察,手底下應該有幾分功夫,至於有沒有槍就不得而知了。

「程四爺!」趙東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你那死鬼老哥都奈何不了勞資,難道還怕你耍什么花樣?」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紙,上面羅列了一系列問題;有些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很多問題還是一個迷;其中一個問題尤其關鍵:這位『信』字堂口的程四爺找上李經理做什么?要報仇直接找他就行了,搞這一出干什么?

由這個問題衍伸出的另一個問題更有意思:李竹清平日潔身自好,還是受過教育的新女性,與幫會中人素無來往,這位程四爺憑什么能讓李經理為他做事?

「羅兄弟辛苦,」趙東吩咐道,「你還要跑一趟,去查明李經理的女兒在不在家?」說到此處,他停了片刻,聲音低沉下來,語氣變得嚴肅而認真,「假如不在家的話,那么就要弄清楚,人到底在哪里?明白了嗎?」

「嗯!」羅傳重重點頭,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李竹清是頗為傳統的女性,為人處世大方得體,富有同情心,羅傳自來洋行做事後,平日里沒少得到李經理的關照,如今遇到這等事情,他當然義憤填膺。

傍晚時分,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強壯漢子走進西二街蜀成商號的大門。此人筋強骨健,肌肉結實,面色冷厲,亂蓬蓬的堅硬胡渣子布滿下巴,平添一股江湖草莽味;他進門後也不停留,對看門的伙計淡淡一點頭,直入後院。

「秦二公子,俺程四有禮了。」在後院小客廳,他沖著起身來迎的青年一抱拳。

「四爺辛苦!」秦二公子秦尚文也拱拱手,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請安坐。秦安,上茶!」

秦尚文並不著急,他慢悠悠的陪著喝茶聊天,好一會兒才不經意的說道:「四爺在信字堂口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我托付的事情,想必難不倒四爺吧?」

「二公子啊,」程四爺一聽這話,立馬拉開了大嗓門叫道,「不是俺程四不盡心,那個龜兒子趙先生,就好比兔子不挪窩,一天到晚待在洋行里,勞資日他仙人板板!」末了把碗里的茶一口喝干,抹抹嘴反過來勸起了秦尚文,「二公子也不要要急,那個姓李的小娘們有把柄在俺兄弟們手里,量她不敢不聽話!」

「夜長夢多啊,我的四爺!」秦二公子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心漏風啊!」

「屁!」程四爺張嘴吐出茶葉沫子,「小娘們的女娃兒在俺們手里,早晚得辦成這事,她要是敢漏風——哼!」說著,他重重的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滿臉的狠厲之色。

「四爺好膽,秦某就佩服四爺的膽量!」秦尚文一挑大拇指,露出欽佩之色;他淡淡的目光掃過程四爺,斟酌片刻緩緩說道:「令兄一去不歸,秦某今日方才得到消息——」他的聲音低沉、緩慢,打量了一眼臉色越來越凝重的程四爺,最終加重了語氣,「——怕是已經遭了這位趙東趙協理的毒手……唉,秦某慚愧啊!」

「嗯?」程四爺臉色一沉,目光咄咄的逼視秦家二公子,「怎么,俺兄長此去仁沱碼頭,至今未歸,也是為了這姓趙的龜兒子?」

「唉,如何不是啊!?」秦尚文滿臉沉痛,他聲音低沉的說道,「秦某和令兄相交多年,肝膽相照,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秦某思之不勝痛惜啊!」連聲嘆息一番之後,他接著說道,「四爺也不可太過於心焦,此事秦某斗膽,在這里給四爺打個包票:倘若真是那位趙協理的手筆,秦某必給四爺一個交代!」

「啪!」程四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俺信字號堂口打清朝的時候就傳下來祖規——誰搞俺的兄弟,俺就搞他龜兒子全家!」說罷,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江湖戾氣瞬間竟壓住了精明高傲的秦家二公子!

「好!」秦家二公子一翹大拇指,「四爺威風!此事咱們決計不能和他善罷甘休!」</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