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般涅磐經(1 / 2)

大隋帝國風雲 猛子 2144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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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你的鳥嘴!」西行目露森冷寒光,臉頰上的肉劇烈抽搐著,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

「西土局勢之所以迅速失控,西域都尉府之所以對危局應對遲緩,與西北狼的急驟沒落有直接關系,而這都是因為你……」西行又怒視伽藍,「還有你,都是因為你們這幫人恃功自傲,驕橫跋扈,恣意妄法,目無法紀,為所欲為。在這個世上,什么事你們不敢干?擄掠阿柴虜的王宮,劫殺突厥人的可汗,置國法王命於不顧,公然違抗西域都尉府的命令,破壞長安西土策略,凡此種種,哪一樣不是殺頭的大罪?誰能容忍你們這幫無法無天的惡魔?伊吾道之禍就是由此而生,你們知道不知道?」

布衣、江都候、伽藍霍然坐直身軀,眼里齊齊露出森然殺氣。

「誰出賣了我們?」布衣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查出來了?是誰?是哪個奸賊?」江都候須發戟張,厲聲吼道。

伽藍英俊的面孔在這瞬間變得異常獰猙,一雙眼晴似出鞘長劍,殺氣凜冽。

西行深吸一口氣,目露痛苦之色。

「伊吾道之禍,西北狼十折七八,兄弟們大半戰死疆場,西域都尉府主要官員,隴右十二衛府三位將軍、四位武賁郎將、七位武牙郎將、九位鷹揚郎將、十一位鷹擊郎將受到連累,或罷職,或調離西北,因此波及到的各級官吏更是達數百人之多。」

西行聲音干澀,雙手輕輕顫抖,臉色極度陰沉。

「當初西北狼全部出動至羅漫山(天山)護衛泥厥處羅可汗東進長安,其進京路線只有四個人知道,旅帥伽藍,特勤阿史那缽羅,西域都尉府都尉裴弘策,弘化留守元弘嗣,絕無泄密之可能,但我們卻在途中遭到了伏擊,幾乎全軍覆沒。如果不是伽藍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策從間道送走可汗,可汗必死無疑。」

「伽藍受此打擊失去了理智,認定是特勤阿史那缽羅出賣了機密,更把袍澤之死歸於泥厥處羅可汗,歸於西域都尉府的策略,遂追上可汗,大開殺戒,差點砍下了可汗的腦袋。幸好老帥薛世雄即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老帥親自上奏皇帝,才保住了伽藍一命,而其中最重要一個理由就是他懷疑泄露機密的人出自中樞。」

中樞?三人大為震驚。皇帝對他們來說如在天庭,而中樞同樣是遙不可及。

「老帥奉旨迎接可汗,來去匆忙,但在離開河西之前,他召見了我,叫我不要追查真相,以免惹上殺身之禍。」西行繼續說道,「老帥說,泥厥處羅可汗如果死了,長安三分西突厥之策必然失敗,如此則西土戰事再起,皇帝東征高麗之計必然無限期推遲,而長安反對皇帝遠征高麗者非常多,根本不可能查出泄密之人。」

「我拒絕了老帥,發誓追查到底,血債血償,並跪請老帥相助。老帥無奈,提醒我說,如果執意要查,就從弘化留守元弘嗣查起。」

「當時元弘嗣新任弘化留守,掌隴右十三郡軍事,上任伊始必定要對西北軍進行一番調整。西北勢力盤根錯節,難以下手,但就在此刻發生了伊吾道之禍,使得他不費吹灰之力完成了對西北軍的調整。這事看上去與元弘嗣脫不了干系,但仔細一想,此事痕跡過於明顯,元弘嗣不致於明目張膽到此種地步,顯然是有人想故意嫁禍於他。」

「長安以此推斷為理由,輕描淡寫地掩蓋了此事,一則是為了遠征高麗,其二則是為了確保西北的穩定,但由此推測出,此案的關鍵就在獲利最大的元弘嗣身上。伊吾道之禍後,元弘嗣已經掌控了西北軍,長安如果深入追查,必然引起西北軍的震盪,這對整個西北局勢非常不利。我據此認定元弘嗣就是背後黑手,對其展開秘密追查。」

「弘化留守你也敢查?老帥的話你也敢置若罔聞?」布衣搖頭嘆服。剛才西行還在義正嚴詞地叱責他們,但實際上,若論恣意枉法,西北狼里當首推這位鷲兄,只不過他的違法之舉都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而已。

「殺我兄弟者,必誅!」西行咬牙說道,「一年多來,我殫精竭慮,耗金無數,總算查出了一絲眉目。」

「是否那老賊?」江都候厲聲問道。

「我查到了一個人。」

「誰?」江都候怒目圓睜,吼聲如雷。

「蒲山郡公李密。」

布衣眉頭緊皺,目露疑惑之色,他根本沒聽說過此人。

「此賊在哪?何方鳥人?」江都候連聲追問。

伽藍卻是一臉驚詫,「李密?蒲山郡公?」其神情清晰地表露出他知道此人。

西行、布衣和江都候齊齊望向他。

伽藍劍眉緊鎖,仿佛想到什么久遠的事,目光迷離,漸漸地,他似有所悟,但眼神惆悵,眉宇間更是露出深重的憂色。良久,他嘆了口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中土的天要變了。」

「你知道此人?」西行問道。

「我聽師父說過。」伽藍說道,「此人家世顯赫,貴胄之子,身處長安,不知怎么和西北扯上了關系?」

「以慧心和尚的身份知道此人也在情理之中。」西行說道,「此人祖上是前朝八柱國之一的魏國公李弼,其父為我大隋驍將蒲山郡公李寬,其為李寬嫡長子,襲父爵,今居於長安,專研兵法經史而無意仕途,在京都頗有聲名。」

布衣、江都候相視冷笑。管他是何等權貴,只要手上沾了我兄弟的血,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我之所以盯上此人,是因為他與元弘嗣過從甚密,兩人不但書信往來頻繁,還常常互派親信奔走於金城和長安之間。」西行說道,「他與禮部尚書楊玄感、兵部侍郎斛斯政關系親密,經常秘密相聚,議論時局。據我得到的消息,兩人都反對皇帝遠征高麗。」

「楊玄感是楚國公楊素之子,而楊素生前權傾朝野,門生故吏不可計數。現任西域都尉、隴右十二衛府諸多將軍、武賁郎將、武牙郎將、鷹揚郎將、鷹擊郎將都是楊素的故舊。」

西行的話說到這里,答案已是呼之欲出,雖然證據嚴重不足,大都是通過一鱗半爪的消息進行臆測和假設,但對於西北狼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只要找到目標,接下來就是以武力尋求證據。只要所獲證據能大致推斷出真相,那么他們就要付緒行動,大開殺戒了。

「此趟事了,我們去長安。」西行的口氣不容置疑,「殺人者,必被人殺。血債血償!」

布衣和江都候轟然應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