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一切盡在不言中(1 / 2)

大隋帝國風雲 猛子 1679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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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西行、魏飛、阿史那賀寶各領二十騎,前後呼應,在風雨之中沖進了黑暗山林,向靈泉寺方向疾馳而去。

傅端毅和盧龍領魔鬼騎看押俘虜,坐鎮靈泉驛,居中策應。

毛宇軒和薛德音坐鎮慈恩寺,斷絕了與安陽城之間的聯系。柴紹和魏征數次派人傳訊,都被西北人阻截。魏征大怒,親自飛馬而出。負責阻截的苗雨和李豹毫不留情,痛下殺手,連人帶馬一起撂倒,假如不是柴紹拼死相救,魏征的頭就搬家了。

凶神惡煞一般的苗雨舉起血淋淋的馬頭砸在魏征和柴紹的腳下,縱聲咆哮,「最後一次警告,假若再試圖接近安陽城,剁了喂狗!」

大黑目露寒光,沖著一群肝膽俱裂的河北人發出一陣瘋狂叫吠,尤添苗雨暴戾之氣。

魏征睚眥欲裂,拔劍就要沖上,柴紹和親衛們不得不蜂擁而上,奮力將其拽回軍帳。

柴紹怒氣更盛,此刻他總算相信了李世民在書信中的告誡,這幫西北人凶殘而狡詐,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必須打足十二分精神與其周旋,即便睡覺也要睜大眼睛小心防范。柴紹沒當回事,他根本就瞧不起這群野蠻之徒,結果沒接觸幾天便栽了一個大跟頭。

獨孤震信任他們,對他們寄予厚望,如今形勢失控,偏偏又是伽藍點名「請」他們相助,這讓獨孤震怎么想?那些河北世家望族又怎么想?顏面盡失還是小事,就怕局勢一發不可收拾,讓己方陷入被動,那就糟糕至極了。

「事已至此,稍安勿躁!」柴紹強忍怒火,勸諫魏征不要再去激怒西北人。

這幫人心狠手辣,真要激怒了他們,被他們砍了,然後把責任推到王仲伯頭上,死無對證,豈不白死了?魏征想起那顆血淋淋的馬頭,忍不住暗自驚懼,滿腔怒火頓時熄了一半,「假若王仲伯死了,死在太行賊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柴紹憂心如焚,焦慮無語。的確不堪設想,鎮戍黎陽的武賁郎將死了,六個團的鷹揚府軍隊全軍覆沒,太行賊之猖獗可想而知,不論黎陽是否謀反,獨孤震和地方官員的失職之罪都坐實了。這還不是最急切的事,最急切的是黎陽楊玄感因此尋到了出兵魏郡的借口,他甚至可以誣陷獨孤震舉兵造反,大舉進攻,如此一來魏郡岌岌可危。魏郡若失,獨孤震和支持他的河北北方系世家望族首當其沖,必遭沉重一擊,接下來更要慘遭皇帝的清算和打擊,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王仲伯還不至於無能到如此地步。」柴紹搖手道,「再說,西北人和太行賊缺乏信任,就算聯手攻敵,彼此也會小心提防,以免中了對方暗算,所以可想而知,他們之間的配合必定漏洞百出。王仲伯和他的部下們只要保持鎮定和清醒,雖不能轉敗為勝,但有黑夜和風雨的掩護,足以沖出包圍,撤回湯陰。」

話是這么說,紙上談兵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比如西北人,之前誰能料到他們有如此驚人手段?魏征和柴紹面面相覷,忍不住長吁短嘆,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待著天亮。

黎明之前,風雨漸小,待天亮之後,蒼穹陰霾,只剩下濛濛細雨在如夢如幻的霧靄和悠揚清雅的鍾聲里輕輕飄揚。

在一座郁郁蔥蔥、溪流潺潺的美麗山谷里,伽藍在劉黑闥的陪同下,與太行義軍首領會面。

幾十步外的山岡上,阿史那賀寶和紫雲天的勇士們嚴陣以待。高泰、喬二、西門辰和平原義軍則列陣於北面樹林,蓄勢待發。

山谷西面就是名聞天下的河北沙門第一寺靈泉寺。山門四周,義軍戰旗飄揚,弓弩高舉,殺氣凜冽。

氣氛非常緊張,三方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楊公卿是一位年近四十、長髯飄散灑、氣質內斂而沉郁,舉止穩重得體的義軍首領。舉旗之前,他是邯鄲都尉府轄下的地方軍校尉,曾鎮戍北疆,戰功累累。如此人物卻在東征之前舉旗造反,占山為王,其中必有一番故事。西北人不知道他的故事,不過因為同出軍隊,同戍邊疆,對他還是生處些許好感。

站在楊公卿左邊的義軍首領叫王德仁,三十多歲,相貌俊雅,一身書卷氣,怎么看都像是學堂里的助教,而不是一位草莽豪傑。與其並肩而立的是一位英氣勃勃的黑衣青年,氣質出眾,卓然不群,給人一種鶴立雞群之感。即便是西北人,也知道此子出身不凡,十有**出自豪門大族。劉黑闥介紹此人便是李文相,寥寥數言,語焉不詳,明顯隱瞞。

西北人卻是無心打聽他們的出身來歷,只要知道他們是太行義軍首領就可以了,甚至在江都候的眼里,他們就是一群十惡不赦的賊,人人得而誅之。

「西北狼……」

楊公卿望著站在伽藍背後策馬而立、戴著黑色狼頭護具的六位騎士,目露欽佩之色,難以自制地發出了一聲贊嘆。當年鎮戍靈朔,鏖戰於賀蘭山下,多少次聽到西北狼的傳說,但一直認為那是衛府為了鼓勵西北兒郎的士氣而故意編織的英雄故事,直到此刻,他才相信,原來西北狼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

西行、江都候、楚岳、陽虎、魏飛、沈仕鵬拿下了護具,高踞馬背之上,沖著楊公卿微微躬身。即便楊公卿現在是賊,但也無法掩蓋他曾在北疆鎮戍、曾在大漠殺胡的功績。對於昔日的袍澤,西北人給予了應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