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當年往事(2 / 2)

大隋帝國風雲 猛子 1685 字 2022-09-13

韋津先是驚訝,隨即想到觀德王楊雄之女與溫城司馬大郎之間曾有一段盪氣回腸的愛情故事,記得當年司馬大郎一次次上門提親,而觀德王一次次拒絕,鬧得滿城風雨,突然禍從天降,司馬大郎因罪流配敦煌,接下來便發生了一件讓觀德王「顏面盡失」的事,他的女兒竟然「逃離」了京都,不離不棄地追隨司馬大郎同赴敦煌而去。楊雄勃然大怒,就此斷絕父女之情,甚至對外宣稱他的女兒已經暴病而亡。一個皇族未婚少女為了追求愛情而離家出走,這當然是一件丑聞,所以即便在京都也是知者寥寥。不過這也是一個老掉牙的愛情故事,知情者無從評判它的對錯,考慮到皇族和觀德王的臉面,也就選擇性地遺忘了。

今天,楊恭仁突然提及當年「家丑」,並承認伽藍的身份,這里面有何玄機?觀德王已經去世,楊恭仁是家主,他有權力承認這段姻緣,只是,他此刻公布此事,目的何在?又是何種暗示?

「司馬大郎?」韋津神色平靜地問道。

楊恭仁微微頷首,卻是不說話。

李丹眉頭緊蹙,也是不說話。

伽藍當真是司馬大郎的兒子?司馬氏都沒有正式承認伽藍的身份,楊氏卻承認了,而且是當著韋津和自己的面,正式的公開的承認伽藍的身份,這是為何?

二十多年前,李丹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當然知道司馬大郎的愛情故事,不過卻為司馬大郎後來的悲慘結局唏噓不已。當時觀德王楊雄位高權重,而司馬氏沒落不堪,司馬大郎又是亡妻的鰥夫,即便楊雄的女兒非他不嫁,皇族又豈肯接受這門聯姻?所以司馬大郎的結局只有一個,流配邊疆,楊雄沒有痛下殺手就算格外開恩了。

楊氏和司馬氏的仇怨,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結下。早在帝國建立之前,先帝與司馬消難就已經勢成水火,兵戈相見,但他們之間的仇怨,說不上誰對誰錯,成王敗寇,沒辦法,所以先帝統一中土後,並沒有對司馬消難一門斬盡殺絕,但也不予重用。司馬大郎這件事,先帝知道,今上和他的幾個兄弟也知道,畢竟這也算是皇族丑聞。既然是皇族丑聞,那么伽藍的身份是否公開,就不是楊恭仁說了算,他必須先行稟奏今上,今上才是皇族最大的家主,今上答應了,楊恭仁才能對外公開。

難道陛下早就知道伽藍的真實身份?聯想到裴世矩、薛世雄對伽藍的信任和器重,再聯想到此次陛下不遠萬里將其調至禁軍驍果,並委以重任,便可推測出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

「觀公不妨直言。」

韋津懶得費神思索。伽藍的身份本是皇族家事,雖然牽扯到一些當年舊事,但與這場風暴有何關聯?楊恭仁到底想說什么?

「六月十三,伽藍秘潛東都,於洛陽白馬道場拜見越王。」

楊恭仁不緊不慢,徐徐道來,把伽藍兩次秘潛東都,以及所進之言、所獻之策對東都局勢的影響做了簡略述說。

韋津和李丹都聽明白了,伽藍就是皇帝的「秘使」,他的話,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如果不接受,你便要做好不接受的准備。從伽藍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已經預見到楊玄感敗亡的後果,為了拯救帝國的保守勢力,他一直在努力,但成效甚微。假如伽藍的所作所為均來自皇帝的授意,那么,皇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難道他並不想借助這場風暴摧毀保守勢力?

韋津思考良久,忽然問道,「伽藍何在?」

「會來的。」

楊恭仁對韋津和李丹的「合作」態度很滿意,要知道他之所以奪情起復,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自救」。

這場風暴是楊玄感掀起來的,而楊玄感同樣出自弘農楊氏。弘農楊氏實際上都可以稱之為皇族,但考慮到血緣親疏,不同支脈所享受的權力和財富懸殊很大,比如楊雄就可以封王爵,而楊素則只能封公爵,於是,派系林立,矛盾重重。

弘農楊氏內部的矛盾由來已久,比如當年楊忠楊堅父子便忠誠於獨孤氏,而楊敷楊文紀兄弟則附翼於宇文氏。楊敷便是楊素的父親,楊玄感的祖父。世家內部的矛盾代代相傳,某種意義上既是一種制約和平衡,也是維持世家傳承的必要手段,東方不亮西方亮嘛。先帝朝,弘農楊氏就是楊雄和楊素的對抗,現在楊雄和楊素死了,楊玄感又自尋死路,絕了一門的生機,那么便剩下楊雄一脈一枝獨大。某個宗室權貴一枝獨大,必然會威脅到皇權,影響到皇族的穩定,更不要說像楊恭仁這樣的持保守立場的大貴族,所以,對楊恭仁來說,此次楊玄感的敗亡,實際上也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危在旦夕,為此,他不得不身先士卒沖鋒陷陣,以此來表達對皇帝的忠誠。

不論從個人家族利益出發還是從保守貴族集團的立場出發,楊恭仁都想盡快擊敗楊玄感,結束這場風暴,因此,他迫切需要與更多勢力結成聯盟,而能給予其最大幫助的正是伽藍。

果然,伽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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