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1 / 2)

晚庭春 赫連菲菲 2131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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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2

他完全能夠體會到她對自己的溫柔和心疼。

她的懷抱很香很軟很暖, 他伸出手環住她腰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謝謝。」

他說。

「謝謝,我都明白, 你放心。」

她怕那個心結一直留在他心里, 磨得血肉生疼。其實他早已不覺得痛了。人生中總有這樣那樣的遺憾,他看得開,能牢牢抓住自己所擁有的, 就該知足。

他要的不多, 她給的就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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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夫人又來了。」小廝怯生生立在門前, 通傳過後, 就在原地等候著。他其實知道的, 里頭的人不會見夫人, 夫人其實也不強求, 不是非見不可, 她只是來打個轉,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不曾,如果能進來行個禮, 那就進來。如果不能, 稍後便去, 也不會露出不高興的神色。

陸國公寫字的手一頓, 墨汁蘸得太飽, 筆一停,就有一滴墨跡落到了紙上。

沉默許久, 他沙啞的聲音從內傳出來, 「叫她走。」

小廝飛快答應一聲, 轉過頭外頭傳話去了。

明箏給眾人看賞,又細細交代了一番, 扶著瑗華的手下了山。

今兒天氣晴好,她還約了林氏和明菀兩個,一道去街上轉轉。

在城南布庄二樓邊瞧布料邊飲茶,明箏問起葛氏,「大夫瞧過了?幾個月了?」

林氏笑道:「那兩個粗心的,肚子里有了兩個多月,愣是不知情,還大老遠跑去庄子住好幾天,坐車趕遠路,那多危險吶。回來明軫又被娘修理了一頓,二弟妹還心疼,給他求情,你是沒瞧見,夫妻倆那個親熱樣子,還跟剛成婚時一樣呢。」

說得明箏也笑起來,「這是好事啊,他們恩愛和睦,大伙兒也跟著高興。說起來也怪我,我不該帶他們一塊兒去的,幸好二弟妹這胎平安,不然,便是我的罪過了。想到回來的時候,剛下過雨,道理泥濘濕滑,萬一有個什么……我都不敢想。」

林氏打趣明菀,「下一個有好消息的,興許就是咱們六妹妹了,自打成了婚,也不常來瞧我們這些人了。」

說得明菀紅了臉,「我哪有?這不一得閑,就巴巴來陪嫂子跟三姐了?」

林氏笑道:「是了,要不是咱們六姑爺去外地公干,六妹妹可沒功夫理會我們呢。」

明菀挽著明箏的手羞道:「三姐,你看看大嫂子,她欺負我嘴笨。」

明箏笑著撫了撫她手背,「傻孩子,嫂子替你高興呢。」

稍稍靠近一點,壓低聲音道:「別太早有孕,等再長個幾歲,身子骨健朗些才要,什么都不比自己身子要緊,可知道?」

明菀被她說得臉更紅了,「三姐姐,連你也打趣人家!」

幾人選定料子,說說笑笑下了樓,迎面遇上一婦人從轎中下來。

目光撞上明箏,婦人明顯怔了下,「陸……陸夫人?」

明箏點點頭,「李太太。」

打過招呼,明箏便側過身准備離開。

「姐姐,她看起來……看起來…認識,可我…想不起來,想不起她…她是誰呀?」

這聲音怯怯的,帶著幾分好奇,又顯得格外懵懂,語速極慢,聽起來便像個孩童一般,明箏轉過臉去,見是個作婦人打扮的女子,揪著梁芷縈的袖子,半個身子掩在梁芷縈身後。

梁芷縈飛快暼了明箏一眼,按住身後人的手斥道:「不得無禮,你這樣的身份,怎可能識得陸夫人?陸夫人,抱歉得很,我家這位姨娘沒什么見識,不懂禮數,還望您別怪罪。」

她扯住女子的手,用力把她拖進了店堂里頭,簾子落下,明菀吃驚地道:「三姐,剛才那個……怎么那么像梁芷薇?」

明箏淡淡道:「人有相似是尋常,我們走吧。」

那個孩子自小就在她身邊長大,感情本是極深厚的,她其實一眼就把對方認出來了。可她知道,梁芷薇名聲壞了,失蹤一年多,梁家就算找回她,也不會容她再掛回梁家嫡女的名頭。瞧她這個樣子,多半心智上也有了損傷。

梁芷縈知道她若外嫁必然會受苦,哪個人家能容忍娶一房這樣的妻妾?所以為了保護妹妹,只得讓她嫁入自己夫家,做了自己丈夫的側室?

明箏知道,梁芷薇變成今天這副樣子,自己難脫責任。可對方傷她在先,她就該為了過去那點情分,一次又一次的放過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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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池水四周,遮掩著淺色輕紗。風一吹,紗簾便卷起一塊,很快又垂落,不叫人瞧清里面的景致。

女人長發滴著水,濕透的發梢緊貼光滑如玉的背,她伏在漢白玉池沿上,足尖打著水面,半回過頭,瞥了眼另一角背靠池壁不知正在沉思還是小憩的男人。

「翰郎,人家跟了你這么久,什么時候才能給個實實在在的名分,跟家里那位說說,帶我回去呀?」女人聲音聽來嬌怯怯的,細細的嗓子裹著濃濃的風情,說起話來酥媚入骨。

男人聽得一笑,從池邊拿過酒來,唇邊噙了抹冷嘲,「雪兒又說糊塗話了。」

女人笑容僵在臉上,半晌才恢復如常。

她滑進水里,游到他身邊,軟綿綿緊貼著他,「翰郎,人家想日日夜夜跟你在一塊兒……你就舍得,我一直在外漂泊無依?我一個弱女子,獨自在……」

「錢不夠嗎?」男人笑了聲,「明兒去賬上給你支二百兩先使著,仆役婢女,都買了給你,怎么就獨自漂泊?還是說,小院不夠住,非得住到我家里去?要不要我休了妻房,給你騰地兒?」

「翰郎,人家不是那個意思……」

「既不是,那就不要再說這種廢話。」男人神色一凜,抬手揮開女人,「你又不是那懵懂少女,裝出這幅做派給誰看?當爺是個傻的?你說你多大來著?十九?爺不稀罕拆穿你,看你這幅皮肉還過得去,哄著你玩幾日,蹬鼻子上臉把爺當成了冤大頭了?」

「翰郎,我……」

「晦氣!」他轉身爬上岸,抓起衣裳頭也不回的走了。

女人望著他的背影,紅著眼睛咬緊牙,把滿腹咒罵咽了回去。

她安如雪本是伯世子妾,甚至本可做那西北副將的正妻,如今委曲求全來給一個地方小吏做外室,竟還被如此折辱嫌棄。

她不知自己究竟錯了哪個環節,明明她可以將那些蠢笨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哈薩圖為了她,不做官,甚至連命都不要,她嫌西北風沙大條件差,嫌他粗蠻不識字,她不要他,轉頭就搭上了俊美的梁世子。可沒想到梁霄沒她想的那樣好,他太窩囊了,脾氣又差,梁家上上下下都愛跟她作對,搞得她差點死在那個家。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也遇上許多男人願意娶她。她左挑右選,選了眼前這個最好的,可為什么,為什么他卻不懂得珍惜她?

她真的很害怕。女人的青春如此短暫,她沒多少年華可以浪費了。不抓緊為自己尋個出路來,這輩子難道真要孤獨終老不成?不行,她必須想辦法解決掉這個男人。她需要名分,需要榮華富貴來幫她維持容貌和體面,她要錦衣玉食,要呼奴喚婢,要當人上人,她怎么可以就此滿足做一個二百兩銀子就被打發掉的、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如果……如果她有孕了呢?如果她有了男人的孩子,他一定不會對那孩子不管不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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