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暈了一下，阿德斯人估計心里憋得慌，種族的主體不願意搬走，他們只得守著，時間拖得越久，阿德斯星球越被動，不得不靠向泰伯斯。

「昆由，托托人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們現在沒動靜，塗法拉長老會又允許族長宣布停戰，還在卡斯加德重新建立了駐外機構。」烏德坎那問一言不發的塗法拉人。

昆由的表情很奇怪，是的，很奇怪，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至少眾倫特人個個覺得莫名其妙。

「說出來估計你們都不敢相信，『神的書童』做事風格跟倫特人和阿莫人完全不同，我們已經辯論了十來年，大長老都出來參加了。」

昆由的話把隊友嚇了一跳，還有這等事？

「結果怎樣？」余哲問。

昆由嘿嘿直笑，塗法拉人笑起來有些別扭，不好看，怪不得很少笑，「長老會翻遍了塗法拉珍藏的典籍，還請大長老出山。大長老說，托托人是塗法拉人的後裔，而不是相反，還查出了上百萬年來明確的歷史。塗法拉人以前去過別的大星系，並在那邊留下了後裔，後來泰伯斯發生了戰爭，本土人口只剩下不到一百萬，便把在外星系的後裔重新搬回泰伯斯。泰伯斯以前在相鄰的大星系，後來神把星球搬到現在的位置，有些在其他星球的後裔失散了。中間的原因比較復雜，其實神把泰伯斯星球搬了很多次，估計是為了找合適的小星系。你們應該都知道宇宙中以雙星或三星系統為主，不能長呆，一到某個時間，神覺得不適合孩子們的生存，便搬家。幾百萬年的歷史，只有一直活著的神才能了解全局。也許神以前不叫泰伯斯，具體叫什么，只有神自己知道。對孩子們來說，母親不管叫什么，都是自己的母親，所以長老會覺得沒有必要深究。」

聽眾都一愣一愣的，這太復雜了吧？余哲聽著有些駭然，他現在對伊艾弗的科技體系很了解，知道把一個重力三倍於地球的龐大行星在宇宙中搬來搬去是個什么概念，神的力量簡直是浩瀚無邊，一根汗毛掉下來就可以把普通生物眼中的巔峰極限戰士戳死。

「目前我們占了上風，托托人正在讓托托星球的學者找資料，以確定事實的真相。得出結果估計還得幾百年吧，在真相出來之前，他們是不可能對泰伯斯發動戰爭的。如果神醒過來，就更沒有可能發動戰爭。唉，神一睡覺，我們這些孩子就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每次睡覺，泰伯斯都要亂一陣。」

昆由說的是實話，余哲不敢插嘴說神可能不在了。塗法拉人對神的信仰堅定無比，從沒有懷疑過神的話。神對塗法拉人同樣沒話說，1.1億平方公里的塗法拉大陸比倫特大陸還要富饒，物資充沛之極，雖然跟溫暖濕潤的倫特大陸相比有些寒冷，但那是因為塗法拉人喜歡偏冷的環境，不是神偏心。

「托托人有多少人？」門萊特問。

昆由面無表情，「不知道，不過我爺爺說估計有1000萬左右，不會太多。塗法拉人的身體完美度非常高，對環境影響的抗力極強，即使歷史上在宇宙中航行，也很少出現變異，遺傳穩定。經過與托托人十幾年的接觸，我爺爺說他們跟塗法拉人幾乎沒有差別，可以確定是同源，現在雙方糾結於誰是先祖，誰是後裔。大長老認為，神沒有必要騙塗法拉人，睿智的神是不會這么傻的，連普通人都能理清的關系，神不會糊塗到去騙自己的孩子。再說就算是養子，塗法拉人在泰伯斯生活了幾百萬年，神一直對塗法拉人關愛有加，親生母親再親也比不過養母，討論神有沒有騙塗法拉人純屬無聊。」

在場的倫特人和阿莫人陷入呆滯中。對烏德坎那來說，阿莫人的生活混亂又有序，高度發達的商品經濟讓阿莫人沒有時間去思考哲學和倫理。對包括余哲在內的倫特人來說，不是學習就是練武，更沒有時間去琢磨哲學。塗法拉人口少，物資又豐富，估計除了習武就是天天辯論來辯論去。

余哲正要再問，父親程棟帶著妹妹寒安和弟弟澤熙走了進來。眾倫特青年都起身向長輩行禮，昆由按倫特傳統禮節問候家主，非常地道，不愧是「神的書童」。烏德坎那不行，以阿莫人的禮節代替。

寒安和澤熙現在都不小，體格和相貌都偏向於父親，智商兼父母之優點，甚至略有超出，跟大哥相反。余哲剛給斯泰維妮打電話，寒安和澤熙便知道了，通知了父親，老牌好奇寶寶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提前下班回來看阿莫人和塗法拉人。

塗法拉人比倫特人更崇尚自然，程棟精通植物學，不長時間便和昆由聊得火熱，把眾人擱在一邊。余哲苦笑，知道管不了父親，和隊友們繼續完善團隊配合方案。

家里來了貴客，斯泰維妮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桌豐盛的菜，探險隊成員都贊不絕口，昆由飯後還向斯泰維妮道謝，讓廚娘受寵若驚。

余哲看在眼里，心中一動。對，伊艾弗人與倫特人的味覺有差異，不習慣倫特菜餚，但塗法拉人和阿莫人跟倫特人的味覺系統顯然非常接近，昆由在席間說的味道其他人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應該是星球環境造成的同化。知識無比豐富的塗法拉人說話雖少，但每次開口都一言中的，點出了菜餚的精美之處。

臨時趕回來的三人沿原路返回，余哲帶隊友們參觀了自己的藏寶室。這家伙的經濟頭腦不是吹的，藏品里無論武器、稀有物品還是各類寶石及貴金屬都能拿出手，比基西明顯強了不止一個檔次。密封的藏寶室里，在冷白光照耀下，兩顆碩大的粉鑽球熠熠生輝，與沿著牆角布設的各色激光燈管相輝映，煞是好看。

眾人掃了一陣，最後都圍著鑽石球。高手打磨的鑽石球是倫特首飾工業的精品，找到這么大的鑽石也不容易。余哲沒花多少錢，他拿出鑽石的時候，設計師的眼睛都花了，一定要他留下，還說服自己的老師親自出馬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打磨完成。傳統的倫特造型吸收了塗法拉和阿莫工藝的精髓，讓鑽石球顯得很完美。小黑更喜歡藍寶石，余哲也舍不得把自己最喜歡的鑽石球送給它，所以兩顆粉鑽一直留到現在。超純凈的鑽石是珍品，均勻的純凈粉鑽在倫特價值更高，因為更稀有更漂亮，跟伊艾弗人略有不同。

昆由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烏德坎那從口袋里掏出白手套，像撫摸情人一樣摸著，很長時間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自詡對寶石免疫的門萊特恨不得把鼻子貼到鑽石球上，其他人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這兩顆鑽石球的工藝已經超出了伊艾弗人現有的水平，余哲以前旁敲側擊過，船員中最了解寶石並有相關學位的聞婉留下的資料中有記載和圖片。

「好東西，難得。」昆由長嘆一聲，率先走出藏寶室，其他人跟著。

余哲很得意，鑽石球是他最喜歡的藏品，無論是純度、造型、工藝還是尺寸、顏色，都是少有的珍品。

「聘禮里必須有鑽石球，兩個我都要。」剛走出藏寶室，諾蘭便說。

余哲搖頭，「最多一個！」

諾蘭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另外一個你打算給誰？你一個大老爺們怎么這么喜歡寶石，不正常。」

「我自己留著不行？誰規定男人不能喜歡寶石，這不是普通的寶石，這是稀有的粉色鑽石球，整個倫特都沒有幾只。」

兩人邊斗口邊往外走，隊友們都偷笑。余哲在後面大喊：「你們不要想著我會把鑽石球當禮物，只能看不能想啊，任何時候都不要奢望。」

有想法的隊友們都垂頭喪氣，大個子的心思細膩得很，以後恐怕很難從他這占到大便宜。

團隊磨合需要時間，探險隊成員花了一個月進行初步的磨合，做了很多的功課，還到杜科里斯附近跟熙大陸環境相近的森林中進行了試煉。朝夕相處的結果是隊員們都成了朋友，彼此了解甚深，因為一些小動作在長期相處下沒法隱藏。余哲受父親的影響，也喜歡植物，和昆由很談得來。他現在對昆由的家庭不陌生，昆由的爺爺是塗法拉駐卡斯加德的使節。塗法拉駐倫特使館的工作人員都精心挑選過，比較健談，不像普通的塗法拉人很少說話。昆由今年175歲，心理年齡跟余哲差不多，武力不是最擅長的，他的長輩在塗法拉主要從事研究，沒有從軍經歷。余哲不指望他在戰斗中能幫上什么忙，向導和鑒定師才是昆由的主要工作。

跟規矩的昆由比，烏德坎那的小毛病不少，但余哲很喜歡他的性格，功夫也好，兩人僅相處了不到十天便好得跟親兄弟似的。余哲從烏德坎那嘴里知道了不少阿莫人和阿德斯人的歷史，發現阿莫人是個苦命的種族，在十萬余年的文明史中遭遇了三次重大的挫折，要不是神發話，差點滅族，有些感嘆。烏德坎那說倫特青年三天兩頭嘆氣不好，容易短命，余哲啞然失笑。

在霍斯金廣場進行的測試很簡單，在森林里的試煉才是重頭戲。在行軍中，每個人的優點和缺點都暴露出來，兩位隊長召集隊員商議，略作了調整。「騾子」余哲和大個子龍力被當成苦力使用，以減少其他隊員的體力損耗。40毫米狙擊炮太重，即使應用了從伊艾弗進口的輕質合金材料，重量仍超過七十公斤，驚人的後坐力影響實戰使用，余哲不得不到托魯擇更換30毫米口徑的復合狙擊步槍，加長加厚了槍管，增強能源，並從軍火庫中拿了足量的特種子彈，自己改裝了部分，以備不時之需。在倫特，只有40毫米及以上口徑才能稱為炮，跟伊艾弗人不同。30毫米復合狙擊步槍兼火葯武器和電磁槍之長，能使用多種彈葯。

電磁槍和激光/等離子組合槍自到泰伯斯後一直用在倫特大陸，沒有在熙大陸測試過，不知道是否好使。探險隊不像裝備齊全的大部隊，能攜帶的物資有限，隊員們考慮再三，每人攜帶了一支非金屬材料制造的火葯步槍。子彈是余哲在貝克.霍爾公司的方案上改進的，只有三種，非金屬的毒子彈、穿甲爆炸燃燒彈和冰凍彈。其他物資和裝備搭配請教了吉拉拉和里西諾，並收集了足夠的地圖。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金斯萊宇航港與熙大陸的警戒基地聯系後，出發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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