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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拉拉精於臨場指揮，不擅長策劃，年輕時就討厭讀書，所學的主要是跟倫特大陸作戰相關的知識，對熙大陸知之甚少，只知道這里物種豐富，危險重重。

考慮到吉拉拉的缺陷，倫特和塗法拉軍方挑選了恩庫與她搭檔。恩庫是位知識豐富的學者型將軍，戰略觀念強，善於統籌規劃，聯合部隊官兵經過一個月的相處，都很佩服。塗法拉大長老的信物只能阻止強大生物發難，那些智商不高的生物可不會客氣。從索維斯鎮到核心區，漫漫四千多公里的行程，都是道路條件惡劣的原始森林。泰伯斯先祖的設計讓戰士們吃夠了苦頭，時常有受傷和病倒的，但包括敵人狙擊造成的損失在內，四萬多人的聯合部隊官兵仍只損失了不到三千人。

余哲知道母親不會想，大多數魯風薩軍官也不是搞戰略的料，畢竟魯風薩是特種部隊，但沒想到似乎無所不知的恩庫也傻了眼。

「總指揮，現在怎么辦？」吉拉拉問。

恩庫往高高的盤奎樹看了一眼，緩緩道：「沒有怎么辦，下面該看你的了！進入核心區沒有捷徑，核心區里現代兵器都無法使用，我們將迎來一場原始的對決。無論在這里作戰的是不是友軍，他們都替我們消耗了普羅托人的實力。」

吉拉拉沒有再問，徑直傳令，讓斥候繼續打聽消息。余哲見狀回到帳篷閉目養神，靜待出擊的時刻。核心區外圍有茂密的恩巴加樹，盤奎沒事，恩巴加樹卻被普羅托人全部搗毀。恩巴加樹的高度很少超過十米，直徑卻是高度的數倍，頂部能射出綠色的能量流，威力極大，普通的飛行器一束就可以摧毀，可以說是原始森林的炮台，以對空為主，對地也不差。傳說恩巴加樹是一種食人樹，但他在森林中從沒見過恩巴加吃動物，說明傳言有誤。普羅托人摧毀恩巴加樹，也許不僅僅是恩巴加攻擊了他們，說不定有空運援軍的想法。

「我在想什么呢，這么簡單的推理恩庫肯定能想到，先睡覺。」

余哲自嘲地笑笑，進入深度冥想，不再理外面的事。遠方依稀傳來各種聲音，或高或低，應該是護衛核心區的生物與普羅托人正在激戰。這些聲音在他的心頭滑過，不留一絲痕跡。深度冥想能有效驅除精神疲勞，高度的純化也可以加速體力的恢復。即將面對的是一場惡戰，樹林里的戰友不知道有多少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但他不希望自己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余哲感覺到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睜眼一瞧，是昆由。朋友的精神不太好，他能理解，每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有極限，前面的戰場上躺著近十萬具屍體，除了生物兵器，每一個都不弱。

「你不要緊張，戰場上越緊張，死得越快。」

安慰沒有什么效果，昆由苦澀地笑笑，拿出一封遺書，遞給朋友，「如果我沒能走出去，你把這封信給我父親。對了，我交代你的事千萬記住，不要忘了，如果我被人砍死，哪怕身首異處，也要把我胸口藏著的奧雷科班巴塞到我嘴里。」

余哲低聲問：「如果你的頭被人踩扁了呢？」

昆由神色一緊，罵道：「你變態！」接著嘟噥了一句，「我的頭盔是家傳的寶貝，一般人踩不扁的，也很難劈開，像你這樣力氣大得離譜的畢竟是極少數。」

余哲搖搖頭，「不要老想著死，心態放平和些，聯合部隊里大高手多的是，我們這些普通兵肯定會結陣對抗敵人，一時死不了的。我媽擅長臨場指揮，就算極限高手過來，我們結陣後也有還手之力。另外，我們有援兵，普羅托人這次走不了。」

「援兵？哪來的援兵？你不要安慰我！」昆由不信。

「真的，沒有騙你，我雖然是皮迪，但不是一般的皮迪，我是皮迪大人，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余哲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

「賽鐸，是真的嗎？」隊長馬林察走過來問。

余哲信誓旦旦，「當然，大家都無需緊張，泰伯斯隱藏的實力多得很。」

小隊的戰士都盯著掛名的副隊長，眼光中有一絲熱切，都希望他再講講。沒有誰真的視死如歸，容易被洗腦的人也成不了高級戰士。攻進核心區的普羅托人大高手極多，如果沒有援軍，第七小隊十有八九會全滅。沒有勝利希望的戰斗就是送死，雖然為了泰伯斯可以去死，但沒人願意死。

余哲難得裝一回牧師，興致勃勃地分析疑點，末了對著里外十來層的戰士說：「神的朋友不會坐視普羅托人摧毀泰伯斯戰略防御系統的控制中樞，泰伯斯歷史上也有極限高手，應該都是神眷者，雖然這些年沒人見過極限高手，但我猜他們肯定住在核心區內，這里適合養老。」

皮迪大人的話充滿了「可能」、「也許」、「猜」「應該」之類的，如果是平時，戰友們肯定要反駁，但他現在說的一套似乎很有道理，沒有相互矛盾的地方。普羅托人突然遭到襲擊，損失慘重，說明泰伯斯的實力遠不止如此，援軍也是有的。

「賽鐸，副總指揮官叫你過去。」傳令兵在外頭跳著說。

「讓讓，你們等我，肯定有好消息。」余哲本打算推開戰友們，沒想到圍著的人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便施施然離開，到臨時指揮部見母親。

剛到指揮部，正在低聲商量的恩庫和吉拉拉停止說話，讓屋里的軍官都出去，看來要單獨和皮迪大人談談。

「賽鐸，我和你媽都不知道有援軍，你是怎么知道的？」恩庫似笑非笑地問。

吉拉拉接口，「還有極限高手的事，都說說吧。我們來之前才被告知星球的極限高手都住在核心區，這么秘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做不到的，沒有想不到的，」皮迪大人洋洋得意，「智慧生物有共同的習慣，一整套推理下來，我便斷定我們有強大的援軍，而且核心區內有極限高手，星球戰略防御系統的控制中樞就在熙大陸的中央地帶。」

「繼續說！」恩庫看到小皮迪賣關子，忍不住催促。

「這是明擺著的，我分析了泰伯斯的地形圖和太空軍拍攝的星球圖片，精心計算後發現熙大陸極有可能是星球戰略防御系統的控制中樞，所以先祖們才設置了如此多的障礙。」

吉拉拉拍拍兒子的頭，「兩樣你說對了，控制中樞和極限高手，一樣說錯了，我們沒有援軍，太空軍剛用加密通信傳回了隱藏部隊的資料。他們都是神學院的學者和護衛的戰士，很早便在熙大陸研究別的文明，制造了大量的生物兵器，研究基地就在核心區附近，爆炸的也不是核彈，而是他們用研究的核材料臨時組裝的大威力炸彈。因為威力不夠大，所以接連施放了八十多顆。」

余哲傻眼，「我說錯了？不可能啊，我發現了很多不正常的人，跟普通的倫特人差別很大，肯定是神的朋友派過來的援軍。」

吉拉拉苦笑，「倫特的夜行者沒有你想象中的少，卡斯加德大學定期統計異能者，倫特起碼有三百萬夜行者，只是或強或弱，跟普羅托人差不多。夜視能力無法穩定遺傳，比如你弟弟妹妹就沒有。」

余哲垂頭喪氣，下面的仗不好打，這次是九死一生。

「你散播的謠言提升了士氣，我和你媽回來後還商量怎么鼓舞士氣，沒想到你替我們做了，出去吧，戰士們要是問起，就說援軍正在趕來中。」恩庫說。

總指揮很忙，被趕走的小皮迪裝作興高采烈地走出指揮部，一路向戰士們布道，回到第七小隊後繼續揮灑口水，講得天花亂墜。

最強的催眠和鼓舞是活著的希望，塗法拉人用的一套在平時還行，碰到特殊情況往往容易掉鏈子，可見世上沒有完美的設計，也許神的初衷是大規模戰爭，而不是特種作戰。高級戰士們意志堅強，不像普通戰士容易被催眠。保持靈性和勇往直前經常是矛盾，雖然在大規模戰爭時可以憑借數量彌補弱點，但特種作戰不行。進入核心區後，四萬戰士只有一部分人能與敵人直接對上。熙大陸的環境干擾了敵人，也讓己方行動不便。

「不對啊，我現在的想法似乎不是我的風格。」余哲一拍腦袋，回想起進入熙大陸後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