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為威森科技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但他的抗壓能力不強，成功有運氣的成分在內。矮子里面選長子，再說他善於學習和調整，當規模不大的威森科技行政副總裁綽綽有余。周奇森是個意外收獲，我看了他的簡歷及氣質，外加一段時間的相處，知道他不會輕易被收買。父親是老師，孝順，頂級名校畢業，妻子家里有錢，一直是成功人士，有原則，知道變通，擅長處理人際關系，是天然的研發企業總裁人選。他不是我能壓住的，因此選擇同盟，不但股份足，而且放權徹底。我有誠意，很識趣，周奇森投桃報李，不但幫我偽裝，還盡心盡力。」

「財務部總監王梅是我的高中同學，很厲害的小女人，替我排除了不少干擾，尤其是來自張凱的。她丈夫李志森是一個很老實的工程師，我一直很喜歡他，替他和王梅考慮得很周全，對得起他們的友情和付出。常務副總裁何修文是柳靜的表哥，呵呵，很有趣的家伙，別看周奇森厲害，但從沒真正擺平過何修文，一直很頭疼，可見每個人都有弱點。四角體系成型，威森科技進入穩步發展期。」

「新能源實驗室打出了威森科技的名氣，也讓公司成為大小勢力窺伺的目標，能源和動力領域的是非多得驚人。嚴格來說，威森科技在k城的時候其實不算什么，除了人才多和部門齊整。華夏當時有不少實力不錯的大型綜合高技術企業，可惜多多少少帶有官僚資本的影子。我雖知道不是一路人，但敬而遠之不是一個合格的董事長該做的，周奇森處理得很好，沒讓我操心。威森科技的體制是我研究系統工程學的成果，華夏以前從未出現過類似的公司制度，短短幾年便擁有了大量的實力派，不比那些大型企業差。」

「超級庄園計劃的實施是一場大賭博，澳洲本土勢力一直很忌憚，從沒停止過小動作，之前從未有系統建制的華人集團進入澳洲。阻撓的勢力遠不止澳洲本土，因為一旦威森科技在雙威鎮站穩腳跟，因為政局原因移民到發達國家的華人精英改變目的地的可能性很大。我之所以稱大面是聯合技術公司發展前期的最大功臣，跟超級庄園有關，沒有他的東奔西走和串聯，雙威鎮根本不可能建立起來，更不要說後來的威州了。可惜的是，威爾遜家族內部跟他唱對台戲的占了多數，那些人跟我沒什么感情，雙威鎮略有規模後，傻瓜都知道不是點點錢能建起來的，貪婪是人的原罪。威森科技的研發資料大面手里都有備份，這是規矩，在真相大白之前，名義上的控股股東大面得有裝的東西，公私必須分清。總部的研發部門也頗為強大，專業人士眾多，計算機集團、設備服務集團和能源集團的實力都不差。如果能吃掉威森科技的研發成果，同時獲得一塊獨立的地盤，外加充沛的資金，澳洲威爾遜家族及關聯勢力將迅速壯大。其他勢力和威爾遜家族有共同利益，拼命地攛掇和提供幫助。我是聯合技術公司最大的股東，只要干掉我就能輕松拆掉威森科技。麗莎和張凱辦的移民手續根本沒什么用，他們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殊不知那份文件只有我活著才有用。」

「設立人工智能研究院對我來說是一舉兩得，一打出自己的名氣，用輿論壓力迫使特殊部門收斂；二獲得大筆的流動資金，掩護資金轉移。這個舉動很冒險，但我不能不做，因為已經有勢力在調查超級庄園的資金問題，快露餡了。」

「軟禁案的發生既有偶然性，又有必然性，牽扯到的人很多。威森自動化是威森科技最強的實業子公司，在智能生產實驗室、精密加工實驗室和新材料實驗室的支持下，僅用了三年便成為同行數一數二的企業。華夏當時的政策不穩定，經常胡亂出牌，缺工逼迫工廠大規模使用自動化設備，替代了大量人工。經濟不好時，失業率大增，經濟好轉時，沒有職業道德的年輕工人再次逼迫工廠主采用自動化設備。威森自動化研發了大量的專用和通用自動化設備，質量一流，人性化出色，訂單一直爆滿。同行不甘落後，嚴重影響了相關部門的調整，他們因此懷恨在心，網絡上批評威森自動化的水文一直不斷，說我們沒有大局觀念。我就很奇怪，一家商業公司憑什么要去管所謂的大局，我們需要負責的是客戶和員工，其他的都跟我們沒有關系。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卻怪罪一家公司，甚是可笑，歸根結底是利益，以大義之名行猥瑣之事屢見不鮮。」

「wai101推出後賺瘋了，bai即使降價20%市場份額也很小。我們的經營策略跟別的公司不同，不但考慮充分，而且很有商業道德，照顧老客戶，相當於向他們借錢搞研發。二次購買優惠幅度依據銷量而定，很多客戶都覺得不錯，像威森科技這樣的企業，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阻撓，是很難倒的。我們正常後一直量入為出，資金充沛，核心員工都是股東，管理層沒法胡來。唉，說遠了，bai是科學院下屬的機構，同行相輕，威森科技其他的競爭對手也拼命鼓動，支持部分人搶劫。我被軟禁後，澳洲那邊傻眼了，有人先動手了。不過沒這么簡單，這是我首次體會到什么叫政治斗爭無民族界限，只要有足夠的誘惑一切都是虛無。軟禁我的勢力拿到了我和大面股權分配私下協議的復印件，不知道是澳洲誰提供的，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動手。」

「這事當年鬧得非常大，發言的勢力和機構無數，有良知的學者和白手起家的富豪大多表示支持，前者是多是我的同行和他們的關系圈，後者則是怕出現惡劣先例。澳洲迫於壓力，不得不堅定立場，開始與京城談判。談判過程中，官僚資本的貪婪起了很大的作用，澳洲發現有可能人財兩空的時候惱羞成怒，軟禁我的勢力不講規矩，仗著有花旗國的支持根本不把澳洲放在眼里。軟禁案查清後，我瞠目結舌，失望之極。我的家鄉人也不咋的，威森科技給k市貢獻了大筆的稅收和眾多的就業崗位，他們卻與軟禁我的勢力勾勾搭搭，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暴發戶終究是暴發戶，k市窮不是沒有原因，不團結。他們妒忌威森科技外省籍員工收入高，沒想過他們中很少有符合威森科技標准的人才。如果我大量招收k市本地人，威森科技根本不可能發展得這么快。此外，威森科技的體制對同類崗位員工素質的均一性要求很高，不然容易出現分配問題加大管理難度，最後喪失活力。可憐人果然必有可恨之處，感情不能當飯吃。」

「灰頭土臉到澳洲後，有趣的一幕出現了，堪培拉一定要我過去，我最開始想的是下馬威，後來才發現有深意。有人給間諜提供了毒殺我的機會，大佬們很憤怒，居然被人耍了。一次不行來第二次，不過機場刺殺根本不是軟禁我的華夏勢力安排的，而是澳洲本土勢力組織的，既打擊政敵，又把臟水潑到華夏的頭上。高手就是高手，要不是我偷的金屬外骨骼資料，恐怕老早死翹翹了。陳小軍手快，在殺手換用特種子彈前干掉了他們。我懶得查看殺手的裝備，徑直坐專機回了雙威機場。這事讓我堅定了成立海外調查局和保安部情報局的決心，金昌則不知道我很早就有計劃，還向我建議。」

「您成立那么多研究院的原因是不是也很復雜？」譚敬宇問。

老頭點頭，「對，部分是艾爾塔的催眠，部分是全方位發展的需要，部分是稀釋威爾遜家族及關聯勢力的控制領域，將他們分割。我那時更擅長打混戰，而不是大部分想的系統作戰。系統作戰對組織和經驗的依賴比較大，混戰則是看誰的反應快。牽扯的勢力多，我渾水摸魚的機會就多，可以借刀殺人。不過我沒想到有那么多同道中人，一時手忙腳亂，幸好人事和行政得力，不然日子會很難過。艾爾塔瞎攪合，把我害慘了，他認為減少我的活動范圍可以避免出意外，卻沒想過碳基生物的壽命有限，活動范圍太小容易憋死。」

「艾爾塔是怎么死的？他為什么會自殺？」有人重新提起老話題。

老頭說：「艾爾塔本體受創嚴重，融入卡勒斯人保命的紫晶中逐步恢復，我幫他研發的能量吸收和轉換裝置不是純粹的卡勒斯技術，他的能量強度雖恢復了，但與族人的感應漸漸消失。卡勒斯人沒有眼睛，依靠精神波動識別同伴，這種消失對他來說很致命，因為族人不會也不敢幫他從紫晶中脫離，卡勒斯人以前與強大生命交戰被控制時經常出現類似情形，精神波動變異的族人一般都會被囚禁或處死。萬一有頂級生命控制了艾爾塔，幫他擺脫困境的族人十有八九會搭進去，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我的壽命不長，如果艾爾塔一直把我控制到死，山頭星的一切都會被毀滅，我設計的時候留有後手。如果不給我充足的時間發展防御，山頭星肯定會成為其他文明的領地。高級文明有能力屏蔽引導晶石的定位功能，一旦它落到高級文明或頂級生命的手上，秘密遲早會被解開，幸存的卡勒斯人將會遭受滅頂之災。艾爾塔把它送給我沒安什么好心，讓山頭星替卡勒斯人保管而已，只是他沒想到山頭星的技術進步如此之快。我有充足的理由不還，卡勒斯長老胡西西特拉討要未果後讓我保證不落到其他文明的手上，否則卡勒斯人將直接進攻山頭星，我答應了，沒想到他們玩曲線救國。盟軍之所以沒有進入宗廟內部，跟卡勒斯人的要求有關，普羅托神信譽不好，伊艾弗人心思叵測。」

對此事略有了解的人恍然大悟，原來真相是這樣。葛特麗說：「您繼續講。」

老頭呵呵直笑，「沒問題，今天一定要說清楚，憋了好多年了，難得有幾十萬人聽我講故事。大量的高級人才加入威森科技後，威爾遜家族及關聯勢力立刻喪失了控制力，我順利地達到了目的。聯合技術公司在超量的資金和充足的人才推動下，很快就實現了收支平衡。獨立的領地可以自由自在地搞研究，很吸引人，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才源源不斷地踏上了澳洲的土地，逐步磨合，新加入的員工發現每個族群都不孤獨，很高興。聯合技術公司的管理制度威森紀念館里有，相信你們都知道，利益分配體制相對完善，監督機制運作正常，兼有多種社會結構的優點。九十九人聯席會議成型後，公司步入穩定期，系統日益增強，即使漏洞百出的安保體系也沒能讓公司垮掉。花旗國策劃了很久的核調查有驚無險，對完善的系統來說，根本不會大的意外出現。很多外行以為是智腦作用的結果，根本沒想過那種初級的智腦跟人沒法比。l級和v級只是節省了部分安全成本，wai991出現後，他們都退出了日常監控，改為輔助。聯合技術公司資金充沛，人才大把。有錢有人制度完善，根本不是外敵能打垮的。穩定了，內斗便厲害了，占聯合技術公司三分之一的華人群體是主要的斗爭對象。」

「華夏的人才雖多，但高級人才沒有發達國家多，以前的教育體制有問題。加入聯合技術公司的華人員工占據中高級職位有歷史原因，主要是對公司的忠誠度，能力在其次。華人聰明，其他民族也不笨，內斗擠掉了大量的華人主管，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開，部分人返回華夏，華夏媒體便說我過河拆橋，人品低劣。周奇森卸任福克斯接掌大權後，攻擊喧囂日上，在第一次生化危機後達到了巔峰，甚至有人說是威森科技策劃了生化危機，不然澳洲損失不會這么小，還說華夏以後不歡迎我。我當時怒極反笑，他們算什么東西，我想回去就回去，沒人能攔住我，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剛好威州規范各類企業的命名，我為了表示對威州標准化委員會的支持，同意將威森科技的英文名簡稱從wsst改成pfst，華語名照舊，結果又被攻擊了一頓，總之很難聽。以前的教育體制培養了大批的怪胎，跟神經病類似，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位和別人的難處，從不換位思考。」

老頭說到這，自嘲地笑笑，「有些事總得有人做，但做的人不一定會得到贊揚，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威州是小聯合國，什么樣的文化和人我都見過，以前經常看別的民族的笑話，華夏本土人群的行為不新鮮，本以為自己不在乎謾罵，沒想到關心則亂。第二代華人管理層的素質明顯比第一代高，但這幫人大多在威州長大，跟華夏不親熱，很少無償援助，於是攻擊又來了，似乎覺得我軟弱可欺。法務部一次將上百人告上了法庭，他們才收斂些，轉而使用隱晦的詞語繼續攻擊。算了，不說了，說多了惡心。」

「冤有頭，債有主，我在地球的冤已經報完了，剩下的不歸我管，子女們的事情。債也還得差不多了，父母的恩情，我以養大和照顧直到妹妹成家作為回報。朋友的支持和幫助，我以幫助他們的家族發展壯大作為回報。柳靜一家的幫助，先幫柳哥賺錢，後幫柳靜到花旗國留學，最後幫克羅克家族重新爬起來作為回報。核心圈的其他成員每位都沒有白付出，收獲頗豐。k市是我的家鄉，生養我的土地，我以支持k市發展作為回報。至於其他的地方，我沒有任何義務一定要幫忙。威森科技的華人員工，以股份作為回報。我現在唯一欠下的是威森科技秘密研究所和計算機學部沒有得到應有回報的員工的債務，山頭星家族共同基金將給這部分人的後裔以各種形式支援，以報答他們的努力和忠心。伊艾弗受益於威森科技良多，算扯平了，反正我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對得起自己的種族。我為華夏族的振興付出不少，對得起自己的民族。你們還跟我玩什么種族和民族，不覺得很可笑嗎？我只是我爸媽的兒子，不要上升到什么政治高度。要是不服氣，找他們去。」

葛特麗吐吐舌頭，「那討債行動呢？」

老頭沒有絲毫猶豫，「討債行動是我試驗生化戰斗機器人和發泄憤怒的副產品，不是我的錢，只能用來周轉一下，所以回歸了稅源地，至於他們是否領情，那不是我需要關心的。」

館內的人都無語，老頭的想法別具一格，似乎沒有什么漏洞，話又說回來，就算有漏洞，他臉皮很厚，不會在乎的。

「各位，館內的會議到此結束，請到民安府總部大樓繼續，老祖宗還要跟後裔們聊聊。」桑德貝站起來說。

伊艾弗代表團有些抓狂，准備了這么久，結果聽老頭講了很長時間的故事。雖然故事有吸引力，但都是老古董，沒有什么意義。主人的意思很明確，不歡迎聯邦代表團參加家族大會。宗人府迅速宣布了名單，除義子四系外，沒有一絲家族血統的人群都被勸離會場，包括半山公孫家族在內。

人群有序地離開，最後館內只剩下不到二十七萬人，宗人府的消息靈通得厲害，由此可見山頭星肯定有一支龐大的情報隊伍。老頭當年就重視情報，山頭星不可能像純潔的羔羊。沒外人了，都是有關系的後裔。

老頭起身一個人在草坪上踱著步子，突然開口，「你們選代表說說我該怎么處理吃里扒外的家伙？」

不是不計較了嗎，人群以為是開玩笑，老頭冷笑一聲，「不計較有限度，有些人居然以為我老糊塗了。卡萊米，放名單及罪名。」

宗人府老大應聲上前，掏出一個小盒子，似乎是一體機，心里有鬼的人再次忐忑不安起來，血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