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雅尼說：「他隨拉達莫什訪問過伊艾弗聯邦科學院，今天沒偽裝，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余哲搖頭，「我不知道，等庄老師過來後肯定會介紹的。」

澤雅尼不解，「以你跟庄老師的關系，他應該首先來我們這里才對。」

余哲呲呲牙，「不好意思，昨天黃昏的時候庄老師來過了，不過只呆了不到十分鍾便離開了。」

澤雅尼恍然大悟，隨即有些疑惑，「他怎么這么喜歡帶異族跟班？」

余哲說：「桑德貝、李炳榮、李雲閣、烏伊埃伊、李效齊、李渭生、山蘭英、山蘭芝、蓋游、李**等都曾是他的跟班。」

「你怎么知道的？」瓦利卡馬插進來。

余哲大笑，「你以為皮迪大人只是說說？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比如『六書童』錫爾圖、萊拉普拉、烏伊埃伊、李渭生、邊順和尹榮華的來龍去脈，比如桑德貝的經歷，等等。」

瓦利卡馬有些不悅，「以前我問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還騙我說你不知道！」

余哲笑道：「去年才知道的，再說你還不是有事瞞著我嗎？比如你父親和爺爺。」

瓦利氣結，「我成天忙得厲害，跟你不同，你也沒問過我。」

澤雅尼忙做和事老，「好了好了，不要吵，每個人都有秘密。」說完若有所思，「照你這么說庄老師其實沒什么偏好，熟悉加投緣才是跟班選擇的第一要素。」

余哲點頭，「沒錯，公是公私是私，信息量不夠的時候往往沒法知道一個人真實的想法，特別是像庄老師這樣喜歡藏著掖著做事很勤快的人。」

「我怎么喜歡藏著掖著了？」附近傳來庄老頭的聲音。

正在裝高深的皮迪大人一陣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庄老頭帶著倆跟班和卡萊米走過來，似乎沒有保鏢，沿途的人紛紛問好的同時有些擔心。倆跟班都是未成年人，卡萊米個子不大，舉手投足充滿了儒雅，明顯是個智慧型的角色。

「我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時啰嗦，有時簡潔，忙得厲害就不怎么說話，而我基本上沒有不忙的時候，不是我喜歡藏著掖著。」庄老頭笑眯眯地說。

余哲大窘，曲龍替朋友解圍，「我們和您接觸少，大多是聽別人說的，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時間長了就變成了您喜歡藏著掖著。」

庄老頭哈哈大笑，「眾口鑠金，解釋通過，今天又是喜慶的日子，我就不計較了。」

遠近的聽眾都很無語，老小孩老小孩，果然沒錯。曲龍又說：「老祖宗，您太厚此薄彼了，余哲結婚您記得，其他人連個問候都沒有。」

庄老頭呵呵直笑，「問題誰都會提，解決方案呢？」

曲龍語塞，這似乎是無解的難題，後裔太多，牽連廣泛，要是每個都問候到，老頭就沒法活了。

庄老頭主動給曲龍解圍，「所以我想了這么個主意，為了平衡其他人的想法，宗人府明天會向民安府下屬的社會保障基金注資，每位在家族大會召開前結婚而且在山頭星生活的夫妻將獲得25萬山頭元的結婚補貼。」

「那生育補貼呢？」曲龍問。

庄老頭說：「向前按各系平均壽命每年遞減一個等分數，直到扣完為止，公平不？」

同步直播將老頭的話帶到了山頭星各地，星球上一片歡騰，無數人鼓掌。講空話不如來點好處，老頭顯然深得其中的精髓，一下子抓住大部人的心。

曲龍沒話說了，庄老頭也沒有空多聊，因為十二點快到了，得吃飯了。在剩下的幾分鍾里，集體婚禮的司儀請庄老頭講話。

老頭擺擺手，「不要弄錯對象，今天我不是主角，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司儀無奈，只好自己說一些祝福的詞，然後宣布宴席開始。賓客紛紛就位，數百萬人一起吃飯很壯觀，洛克爾大酒店出動了飛行器進行全方位錄像。這是難得的廣告背景，不能漏掉。

擺在威森廣場上的桌子都是標准的十人桌，庄老頭帶著倆跟班跟余哲一家坐在一起，外加尤勁老頭和索爾特納老頭。三位老朋友言談甚歡，易卡贊和麗賴時不時插幾句。其他人聽了一陣，發現仨老頭說的都是些老古董，懶得再聽，自顧自地聊天。

「自我介紹一下，戈洪濤，祖父戈善良，很幸運能參加余哲大哥和迪婭大姐的婚禮。」半大小子說。

余哲心道，果然是威戈系的，忙客套。戈洪濤很有禮貌，不是裝的，細看舉手投足都經過嚴格的訓練，雖未長成，但已隱隱有一副王家氣派。居移氣養移體，長期受嚴格又開放的教育，只要不笨，想不成材都難。

人太多，洛克爾大酒店不得不使用機器人，根據每桌的客人有針對性地送餐，菜或多或少，但總價值基本一致，酒店的管理水平非同一般。余哲這桌雖比較特殊，既有伊艾弗人和倫特人，又有戈地那人和卡班巴人，但酒店工作人員仍然沒有弄錯，每位賓客都吃得很高興，超五星級酒店不是說說。

戈洪濤年紀小，城府不深，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卡羅波尼。他說完後，濟隆加接上講卡班巴，他口才比戈洪濤好，說得天花亂墜，但基本上是旅游常識。濟隆加說完，余哲講起了泰伯斯。他的風格和濟隆加不同，以泰伯斯的特色和自己的探險經歷為主。說累了，戈洪濤接上，然後來一次循環。

附近的賓客都豎起耳朵聽著三位身份特殊的人士講故事，經歷豐富的人永遠不缺可以講的東西。兩個小時下來，大家意猶未盡，紛紛要求加料。口才最差的戈洪濤意料地獲得了最大的認同，余哲次之，最聰明的濟隆加反而落到了後頭。

宴席在下午一點結束，重量級人物和新人們合影留念之後告辭離開，余哲作為新人代表之一給宗人府高層送行，直到離開宴會地一公里多停住腳步。

分開前，庄老頭對濟隆加說：「明白了嗎？」

濟隆加微笑，「明白了。」

余哲嘿嘿直笑，戈洪濤呵呵傻笑。其他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四人在打什么啞謎，懶得理會。

返回時洛克爾大酒店的工作人員正在清理宴會現場，賓客們紛紛上去幫忙。洛克爾大酒店這次打折比較厲害，沒有多少賺頭，主要是公益。數十萬張桌子清理起來很辛苦，如果不幫忙，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完成。人多力量大，上百萬人一起動手，別說數十萬張桌子，就是數百萬張都不成問題。

下午三點，威森廣場重新清清爽爽，新人和賓客們散開返回來源地。人多一時走不了，余哲干脆帶著親友團步行，宇航港四年來變化非常大，可以看的地方不少，快走慢走四點才到三號停船坪。

剛上飛船，大家便開始討論婚育補貼，船艙內很熱鬧，雖然累了一天，但除了小孩都很興奮，沒想到分家產來得這么快。細則不是那么簡單，需要仔細琢磨。地球後裔在這場盛宴中分得的好處最少，不過北洲來人能理解，余哲的關系圈都是年輕人，不太在乎年紀大的人的想法。

說著說著話題偏了，男人們和女人們討論的內容明顯有區別，八卦流行。男人的話題主要是政治，女人則討論新郎和新娘的裝扮及表現，外加宗人府送來的一些外星水果。

飛船到阿格紐宇航港時，夜幕降臨，親友團散伙，各自回住處。易卡贊和麗賴帶著斯賓回了沙伊街，余哲則開車拖著自己一家三口和呼呼大睡的肥貓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了小城堡。

開門，關門，進屋，把兒子放在嬰兒床上，然後仰天躺倒，把腳擱在茶幾上，余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迪婭卡怔了怔，有些不習慣，自結婚以來，小城堡內從沒出現只有一家三口的情況。

「老婆，做飯，餓死了。」一向喜歡下廚的好男人命令道。

迪婭卡很乖巧地答應了，洗手開始做飯。不長時間，廚房里傳出炒菜聲和歌聲。

余哲豎起耳朵聽著，很得意，對小哲說：「兒子哎，咱們父子倆的幸福生活終於開始了。」

小屁孩不知道父親在說什么，本能地跟著笑，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

十分鍾後，一股糊味從廚房里冒出來。余哲沖進廚房，將手忙腳亂的迪婭卡轟了出來，自己動手。

一點慚愧都沒有的新婚妻子和新扎老母解下圍裙，洗完手抱起兒子，「兒子哎，咱們娘倆的幸福生活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