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塵埃生花(1)(1 / 2)

良辰以南 淺青釉 1394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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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嫵向公司請假三天,托同事登陸她的考勤系統,提交申報。

南嫵照料宋怡入睡,回身聽到手機震動,主任打來的,並且還有三個未接來電,均出自主任手筆。

南嫵接起奪命連環call,主任劈頭蓋臉問她,「南嫵,我看到考勤系統,你請假三天?」

「對。」

主任獨斷專行,「南嫵,你是知道的,杭州活動雖然辦完了,但後期有大量報道和推廣工作,人手本來就不夠,你的事假,我不能批。早十點部門開會,我要安排工作,你趕緊地回公司。」

南嫵坐地上,側臉貼牆,「我請喪假,不能來,對不起。」

她說完摁斷電話,丟到一邊。

南嫵下午到醫院拆線,沒有通知梁君白。他陪南嫵直到次日清晨,手機接封郵件便趕回公司上班,南嫵體諒他的辛苦,在瑟瑟路邊攔輛出租車,孤零零地去醫院。

姑父被公安局刑拘,從立案到判刑要半年時間,大姑無法探監,成天坐床沿不說話,她顴骨高,如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凹出兩塊干涸的陰影。

何曉雖非善茬,畢竟一場夫妻,宋怡愛他,追悼會定在事後第三天。

出席追悼會的人很少,南嫵這一大家子之外,也就何曉所在保安公司的領導來此略表慰問。那是個年約六十的男人,精神儒雅,他買來花圈靜放靈堂的角落,一來,就朝遺體鞠躬三下。

整場追悼會,宋怡是唯一傷痛欲絕的人,她放聲地哭,伏棺材長久不肯離去。

南嫵一身黑色連衣裙,袖戴黑紗,不曉得從哪里來的風粗糲如刃,她環抱起露在空氣的手。何曉死了,他生前可否料到,千里孤墳,念他者誰,哭他者誰?僅有他最瞧不起的糟糠之妻一人而已。

你愛的,背離你;愛你的,你唾棄。

你愛的,是求而不得;愛你的,你絕不稀罕。

追悼會進行到繞棺三圈的儀式,南嫵頭稍微往下低,眼光就能觸到何曉的屍身,他的眼臉五官。南嫵記起一些事,她二十四歲,認識梁君白之前,她相過幾次親,但凡有一回妥協於父母安排,找個老實人,早早將婚事定下,只盼工作穩定之後去民政局領一紙婚書。那么,她或許會一生平安無虞,卻勢必寡有歡愉。

一輩子那么長,沒有丁點的愛,叫人怎樣甘心情願,將日子過下去。

唯這一點上,她懂得何曉的心情。

追悼會結束,南嫵感覺身體不適,下腹涌現出經期時候的那種痛,但又不太一樣,時有時無。

「媽,車里太悶了,我走回家。」南嫵說,「我隨便在外面吃一口,你們晚飯別等我了。」

「你自己小心點。」

南嫵穿街走巷,沒有任何目標地游盪,她從小路出發,往高樓大廈的方向走。

有幢商務樓很高,南嫵抬頭望上,樓的頂尖宛如建入雲層之中,看不清整幢大廈的全貌。敞亮的褐色玻璃間隱約可見釘了四個大字,字形大氣狀如行雲流水,南嫵無事可做,索性穿越一條繁忙的長馬路,站在對面才看清這幾個字。

——梁辰傳媒。

她發呆許久,兩邊紅綠燈已經過去幾批人,她紋絲不動,只有一個想法:嗯,字不錯,好看,不愧為總部。

繼而,她混沌地回到馬路這頭,混沌地步進大廈,混沌地跟前台姑娘說,「你好,我找梁君白,你們梁總。」

前台揚起標准笑容,「請問您找梁總什么事?」

她鬼使神差,「隨便聊聊。」

前台笑容一僵,大抵不好趕她走,但眼神已發生變化,像看個瘋子,「您有預約么?」

南嫵犯難,「沒有。那我現在約。」姑娘剛預備拿筆記下,南嫵補充,「約他五分鍾後見面,行么?」

前台兩秒沒說話,筆生生頓在空中,「……我們沒嘗試過這種預約方法,恐怕不可以。」

南嫵察言觀色,估測她很盼望自己快些離開,「我走累了,能在外面坐會兒么?」

姑娘松口氣,「您坐。」

南嫵確實走不動,下腹疼痛的間隙愈發短。從前台姑娘的角度看,南嫵坐姿優雅,屁股一半坐沙發里,手搭腹部,低頭玩手機。

五分鍾後,梁君白信步而出,天氣轉熱的原因,他穿件短袖衫,肌肉如伏脈藏於薄衫之下,不會過分誇張,每分肌理都恰到好處。

「來也不說一聲,吃閉門羹了吧。」梁君白翻過她的手臂,「拆線了?」

南嫵點頭,「又碰著那天看診的醫生,她還問我,你怎么沒來。」

她以內斂眼光暗喻梁君白招蜂引蝶,梁君白一勾她鼻尖,「你告訴她,那個男人上趕著陪你,是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