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帥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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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躲遠的小年輕嗅到風里的血腥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重病的鴻森城主此時意外的敏捷,把人都干掉之後他還有時間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厚被子丟開底下裹著的是一件城主的大禮服。

木屋四壁濺滿了血液,動脈噴涌出來的鮮血好像水龍頭一樣停不下來,地面上很快趟了無數小溪。

有的滾進火塘里呲呲地冒出腥咸的青煙,有的匯集到一起滲透木板流到門口,淅瀝瀝從高高的樹屋平台上滴落下去,幾乎是瞬間就在寒風里結了幾支血紅的錐形冰錐子垂下去。

護送家長過來的小年輕,在附近站崗的近衛個個都驚呆了,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奮力抽了自己手下小弟一鞭子,「去叫伊諾克大人來!」

小兵歪歪扭扭在空中飛走了,眾人還圍在門口不敢往里走,樹屋的平台上積雪薄冰混著鮮血觸目驚心。

這樣恐怖的情況下,所有人的耳朵好像都成倍的敏銳起來,咔咔的冰屑碎裂聲,鴻森城主頭一低從木屋略狹窄的小門里走出來,身上的城主大禮服空盪盪的,胸口往下許多噴射的鮮血痕跡,褲腳已經完全被血浸透了。

他上前一步,神情詭譎,好像在拼命抑制著發自內心的歡喜狂笑,拼命的口鼻都扭曲了。

小年輕們在空中懸停著退了一點,有飛行技術不好的踉蹌往下栽了十幾米差點兒沒撞進雪窩里。

他再進一步,眾人才注意到他的腳趾是*地露在外面的,一身大禮服沒穿鞋,更詭異了,青灰色的腳趾色澤不似活人,好像是長在屍體上一樣。

有人終於撞起膽子,「老家伙,我爺爺呢?你把他怎么了?」

回應他的是城主驚天動地的咳嗽,他一邊咳嗽一邊顫顫巍巍側了一步,露出半個門口,站到了木屋門口的平台邊緣,半個腳掌懸在空中了,「……咳、怎么樣,你自己進去看唄。」

年輕人呼啦啦圍近了一步,無奈平台太窄,除非把他推下去沒人能站上去,那青年飛近了大聲喊,「爺爺、爺爺,你怎么樣?」

樹林里只有落雪簌簌的聲音,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伊諾克和安德烈正在商量軍務,兩個人接到報告風一般飛過來,兩個人一眼就看出事兒了,這血量……

「城主,你做了什么?」安德烈眼睛幾乎要瞪的脫窗了。

鴻森城主揚起一張好像已經骨肉分離的臉皮,褶子堆里的嘴角翹的高高的,噴出一大團帶著血腥的白氣,「干什么?咳、給、咳咳,給大家找條活路,咳咳咳,哦、也不對,你們都想我死,我何必管你們的死活……」

他說了幾句,好像出神了一樣,望著空中從樹頂上微微落下來的雪粒子眼神都渙散了。

屋子里汩汩流出的血水好像逐漸停止了,安德烈招呼身後的衛兵,「把老城主請開!」

發呆的鴻森城主眼睛驟然一瞪,「誰敢碰我!」

衛兵頓住,他又咳嗽著呵呵笑了兩聲,語調又流利起來,「問我要干什么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未免孤單,多少找幾個伴兒而已。」

從任何角度看,他都是瘋了,不需要再猶豫,伊諾克打算上去親手把他拽開。

「停下!」鴻森城主理一理自己的禮服,「什么東西?小崽子也想碰我?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城里的人都想什么?」

他的眼睛亮的驚人,臉色紅的可怕,整個人好像即將燒盡的木柴上最後那一縷火星一樣垂死掙扎,「想我一輩子為鴻森操碎心,臨了落了個眾人皆盼我早死。那就、如你們所願。」

「我讓你們如願了,你們也得讓我如願吧。嘿嘿~」

尾音裊裊散入風中,他縮在寬大袖子里的右手猛然亮起一道光,像劃開屋子里那些人一樣,利落地拉開了自己的動脈。

熱血噴濺而出,四面樹枝上的積雪都被砸掉了好幾塊。

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鴻森城主從四五十米高的樹屋上栽下去,一路上七轉八撞砸過許多樹枝,最後噗通一下子扎進厚厚的雪堆里。

毫無疑問的沒氣兒了。

伊諾克和安德烈根本沒去看他一眼,兩個人最先撲到木屋里,擠進窄小的門框,倆人都僵住了。

十多個鴻森城的長老,歪七扭八地擠在一起,血液糊的頭臉全身都是,有兩個栽進了火塘里,要不是血水太多天氣寒冷,此時已經燒起來了。

空氣中散逸著皮肉燒焦的臭氣,兩個人不約而同嗓子眼兒上涌,又一同從窄門里擠出來。

外面那些長老的子侄期盼地湊過來,伊諾克揮揮手,安靜地飛開去。

眾人表情一沉,安德烈感覺嗓子里好像梗著硬東西,張了三回嘴,憋出來一句,「叫你們家中的長輩來把人抬回去。都……」

小年輕一哄而散,惶恐地狂飛回各自家族找主事兒人出來。

木屋里火星散盡,寒風灌進來,等到家屬們來的時候,這些長老們已經跟地面上的血漬冰碴凍到一起了。

眾人忍著哀痛把屍體分開,鴻森城主的女兒也過來搬運父親的屍體。

城主病了許多天,他全家對死亡已經早有心理准備,只是沒想到他能做出這么絕的事情來。

她才把父親的屍體從雪堆里拋出來,頭上猛然被狠狠砸了一下子。

仰頭正是那些長老的家人之一,眾人義憤填膺,恨不得把她當場打死。

城主女兒平日里是個紈絝,最近因為父親的錯誤導致全家人在鴻森城人民中成了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極短的時間里她竟然明白過來懂事了許多,已經許多天沒有四處溜達。

這被砸了一下子,她當即冷笑,「有本事就過來跟我一對一的拼,想報仇的我隨時奉陪。若論誰家的老人該死,這里躺著的沒有一個無辜的!」

有人又要沖過來揍她,被幾個中年人拽住,眾人神情除了悲憤之外又有些微妙。

其中有幾個已經參與了城市管理許多年,身份是各家族培養的繼承人的中年人,不約而同悄悄松了口氣。

老家伙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如果這一場禍事需要消弭的借口,倒是恰到好處。

對隼目那邊是他們大義滅親委曲求全,對鴻森城的人他們是被城主害死了祖宗主心骨的可憐人……

怎么看都是好事兒。

城主女兒瞪大眼睛等著人來跟她單挑,半晌沒一個人,冷哼一聲背起城主的屍體離開了。

余下的人慌忙把家人的屍首收斂起來,打算安排一個大大的葬禮給所有人看。

沒等到他們准備完,被從別的城市里驅趕出來的還有北部仍舊在增加的巨獸晃晃悠悠又來了。

鴻森城不夠它們占的,吃過一次羽人細嫩的血肉,同類粗糙的肉就不想要了。

它們開始試圖到森林了捉那些爬在大樹上的羽人們。

城主樹屋里濃烈的血腥在雪後的森林里好像巨型火把那樣清晰,飢餓的巨獸繞過許多高大的樹木直接竄到了樹屋下面。

積雪上面還殘留著血液結的冰塊,半凍未凍的粘稠觸感,巨獸舔一口興奮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樹屋臨近雁目血系的母樹,周圍住的都是鴻森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誰也沒想到巨獸這么輕易就越過了外圍士兵的防線,所有人嚇的動都不敢動了。

舔掉血塊兒,巨獸昂起頭向上看,上面還垂著一些更香的東西,以及,舔到嘴里的都是水,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呼哧呼哧在樹底下繞了好幾圈,將積雪都踩化了好幾層,它退開幾步驟然加速用爪子扒住樹皮向上竄,一下子竟跳到十多米高度緊緊扒住樹干。

巨獸興奮的嗷了一嗓子,要知道,在羽人大陸它們可感覺自己輕得多,雖然在原來的世界是不會爬樹的,到了這里似乎更容易了呢。

周圍縮在樹屋里死盯著它的羽人齊齊一激靈,簡直要嚇傻了。

樹屋必須建在巨大的樹杈上才能穩定,大樹太高處是不行的,所有樹屋不過四五十米左右,更高也不會高於七十米。

那巨獸、那巨獸它好像抓住了樹干在學習向上爬。

有雌性已經抑制不住恐懼嚶嚶哭起來了。

這里四面八方的風里帶來的都是食物的氣味兒,巨獸興奮的嗷嗷,不遠處鴻森城里的巨獸聞聲而起,一時間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都是這些畜生的嚎叫。

商量葬禮的幾個家族也顧不上長輩遺體了,所有人第一時間四處飛行找誰家木屋更高更結實。

伊諾克簡直要氣瘋,摔了十幾鞭子才攔住想亂跑的士兵,「慌什么慌?嗯?趕著去喂巨獸嗎?」

小兵們驚愣之下被周圍人的情緒影響,聽到命令又回過神來,有人端了號角去召集隊友,伊諾克先帶著一小隊近衛去那只爬樹的巨獸那里。

樹皮粗糙,巨獸爪子鋒利,這么一會兒時間,它又往上爬了十多米了。

伊諾克繞著它飛了兩圈,早晨突發凶殺帶來的負面情緒頃刻間就散了,忍不住大笑,「畜生你也有今天!」

此時巨獸兩只爪子抱著大樹,兩只後腿半躬著尖爪子扎進樹皮,見他大笑,也狂吼一聲亮出尺余長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