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眾人,沉聲道:「有勞馬青山將軍、賽廣將軍、王德將軍和馮虎將軍命人在這里搭建幾個臨時台子,將棺材里的將士們全都抬出來,本王妃速戰速決,莫要讓他們在陽光下暴曬久了損及屍身!」
四位將軍沒有絲毫猶豫便派人去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刑場上便搭起了一長溜平台,齊腰高,屍體一放上去,便是有模有樣的解剖台了。
出於人道主義,也是擔心屍體暴曬之後不便於解剖,四位將軍還自作主張地在解剖台上搭了個簡易遮陽棚。這般,便是再毒的日頭,也不用害怕會中暑。
感激地沖四位將軍點點頭,沐之秋看向蕭楠等人:「仵作大人、蕭楠?你二人助我一起解剖屍體,夜襲、阿生?你二人給我打下手!」
其他人一一應了,蕭逸更是搶先一步穿好隔離衣站在了沐之秋的身邊。唯獨老頑童愣怔著沒有反應過來。
「阿生?你快些啊?」
老頑童不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沐之秋點頭才怏怏地穿好隔離衣上前。
阿生?好么,這是寶貝徒弟給他取的臨時名字,怎么跟小狗的名字一樣?要么就是個種地的愣頭青。阿生?還阿死呢!不行,下回再扮作寶貝徒弟的小跟班,一定要取個響亮點兒的名字,其實,直接叫老頑童也不錯啊!
解剖用具都是一早就備好的,說干就干。
威武將軍的衣服先前已被蕭楠脫光,露出了被早已凝固的血液浸染得異常模糊的身體。但沐之秋還是能看出威武將軍精壯的身軀上舊傷累累。
除了頭臉部,威武將軍的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胸腹部和四肢翻出厚厚的脂肪和肌肉。
沐之秋站在屍體仰卧位的右手側,手里拿了一根專門定制的標尺,一處處地仔細丈量著威武將軍周身的創口。嘴里不停地報著數字:「威武將軍身中五刀、四十二劍,其中胸部兩刀十三劍,腹部三刀十一劍,四肢上沒有刀傷,十八處皆是劍傷。刀傷的創角皆為一鈍一銳,創口長一寸半到兩寸,乃是刃寬一寸半左右的單刃銳器刺傷或者砍傷的。劍傷的創角皆為雙銳,創口長一寸到一寸半,亦全是刃寬一寸半左右的雙刃銳器所刺傷。」
說是蕭楠和仵作跟著沐之秋同時進行屍體解剖,但這么高科技的驗屍方式,除了蕭楠等人,褚國還真沒一個人見過。所以事實上就是沐之秋一人主刀,老頑童和蕭逸幫忙檢視傷口、更換屍體體位,蕭楠負責記錄,仵作在一旁看著。
其他人倒還罷了,仵作卻越聽眼睛越亮,實在沒忍住,脫口問道:「靖王妃……」
「我師父驗屍不許說話!」蕭楠怒喝。
「無妨!」沐之秋抬頭笑笑,「仵作大人是不是覺得這種驗屍的手法非常奇怪?想說威武將軍的死因其實很明確?」
仵作不由地點點頭,「下官確實沒見過這等驗屍的方法,但是,下官又不得不承認靖王妃的法子更精准。但是,但是……」
「你想問為什么會有刀傷?」
「對!」
「難道仵作大人第一次給威武將軍驗屍時沒看出來有刀傷?」
「自然看出來了,只是……」
「只是威武將軍臨終前口口聲聲說是被虎賁軍所害,仵作大人便先入為主地將這些刀傷忽略了?」
見仵作額頭上已有汗珠滲出,沐之秋指著威武將軍胸口上的刀傷道:「誠然,與劍傷相比,威武將軍身上的刀傷當真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仵作大人想過沒有?為何威武將軍身上劍傷密密麻麻,人幾乎被劍捅成了篩子,刀傷卻只有胸腹處才有?」
「身為仵作,當以事實為依據,不偏聽盲信,更不能以點概面,這樣,方能還原凶殺真相,替死者伸冤!」話鋒一轉,沐之秋冷聲道:「蕭楠?你來告訴皇上和仵作大人與諸位大人,為什么威武將軍的胸腹部會有刀傷!」
「諾!」放下手中的紙筆,蕭楠侃侃而談:「自古以來便有凌遲之刑,諸位應該知道,凌遲之刑乃千刀萬剮,不到最後一刀,便是犯人只剩下一幅骨架也絕不會死,所以,威武將軍身上雖有四十二處劍傷,卻並不會致死,這些劍傷不過是凶手為了混淆視聽故意留下的罷了。真正致命的傷,應該是威武將軍胸部的兩刀十三劍和腹部的三刀十一劍。更准確地說,真正的致命傷正是被仵作大人忽略的這五刀!」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贊賞地沖蕭楠點點頭,沐之秋扭頭去看老頑童:「阿生覺得呢?」
「王妃和九皇子所言不錯,只要剖開威武將軍的胸腹,便能查出他究竟是死於刀傷還是劍傷了。」
「沒錯!想要知道是哪一刀或是哪一劍致命的,必須查看他的臟器。」沐之秋眸中精光暴現:「開始吧!」
再也沒有人多言,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她手里的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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